慕曦亦伏地谢恩:“臣女谢过陛下。定不让陛下失望。”
绿豆糕看到这里也大致明白了皇帝来侯府的目的。除了要慕氏父女帮皇帝暗中查案,再就是许了慕家一个太子妃的位子。这可是个不小的赏赐。绿豆糕不禁暗暗思忖起来,这是一个怎样棘手的案子,竟迫得皇帝用出如此筹码。看来此事需要尽快告知师姐才是。
绿豆糕轻轻盖上瓦片,闪身去了东亭侯的房间。
东亭侯的房间并不奢华,看上去甚是干净整洁,唯一略显凌乱的只是书架上有些书杂乱地摆放着。走进内室,只见床头案上放了一把剑,而剑下用锦布似乎盖着一个盒子。
绿豆糕拿起剑,另一只手刚要去掀那锦布,只觉身后剑光一闪,连忙回手以手中之剑相架。
此时绿豆糕才完全看清身后之人,竟是刚刚被封为郡主的慕曦。绿豆糕来不及多想,忙撤步闪身打算夺门逃出。谁知她快,慕曦手中的剑却更快,直朝她脑后削去。绿豆糕俯身一闪的功夫,慕曦的剑却已封住了门口的路。
走门不行,那便走窗。绿豆糕身且未转,只是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像一只鲤鱼一般飞快跃向了窗子。绿豆糕只觉剑光自脚下一闪,忙错脚夹住了正刺过来的剑,一蹬借力再次跃向窗边,而慕曦手中的那柄剑却如蛆附骨般,向绿豆糕的后心再次刺出。
好快的剑!绿豆糕只来及讶异一瞬,便已被刺中。
“噌!”被剑刺中的地方传出一声金属声响。
金丝甲!慕曦也只来及惊诧这么一瞬,绿豆糕却已破窗而出消失了踪影。
待东亭侯走进内室,慕曦收剑回鞘,问道:“父亲既然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我们为什么不设伏去追?”
东亭侯望向窗外:“因为我们不能确定,来者是不是陛下的人。”
第三节
美人郁氏
世人皆道陛下痴念故皇后,而不问后宫,以致六宫空乏,唯有一位夫人因诞下两位皇子而颇受恩宠,除此竟再未有得过封号的女子了。而近日,竟有一出身教坊的女子不知何故得到了陛下的垂青,现已封为美人纳入后宫。
美人名叫郁笛,据说陛下是被她的一曲笛音给迷住的。传闻郁美人进宫之后便独享专宠,陛下一日听不到她的笛音便不能安眠。
一时间物议四起,有些人认为陛下终于开始为皇室血脉着想,充实后宫开枝散叶;有些人则认为陛下被妖女所惑,沉迷美色祸水殃国。
皇帝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言论,但他对于任何一种说法都未置可否。他在郁笛的笛音里听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他感觉那略带悲伤的曲子就好像他心念多年的故人在他耳边轻声喃语。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于是他每天都要听那曲笛音,有的时候他似乎能在朦胧中看到一抹故人的影子。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她,但他宁可把她当做那个人。而她们同样喜欢穿艳红的丝裙,她们都会在不自知的时候眉宇间染上一丝悲伤,她们笑起来的时候都会有个甜甜的酒窝,甚至她们都最爱喝梨子汤。他想,她许就是他未断的情缘。
当崇英夫人第一次见到郁笛的时候,她甚至也在郁笛的身上看到了故皇后的影子。有的时候会那样明亮那样光彩照人,有的时候又会流露出来那样彻骨的悲哀。崇英夫人甚至私下让太子和洵王去查郁笛与先皇后的关系,当然,结果就是没有任何关系。崇英夫人看着皇帝看郁笛的神情,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温柔,她只有在多年以前先皇后还在的时候才见到过。
郁美人就这样不卑不亢地占据着皇帝全部的宠爱,而她却总是不招摇不轻狂,宛如一朵大红的莲花,只在自己的一方小小宫苑里盛放着。
皇帝曾问过她,她只有二十二岁,可她的眼中却为何有着如此深切的悲伤。她只说,若有心,这世上每一桩每一件的故事,都值得铭记于心。
皇帝有时候会注视着她的眼睛,看很久很久。她问陛下为何总盯着她的眼睛看。他说,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睥睨着大千世界。
郁笛自言没有家人,从小辗转学艺,后来来到京城,被选入教坊。她说,或许是她对这世间事看得太多了罢,所以眼中便倒映了些许人间疾苦。
于是,皇帝许她参政,许多事情都喜欢问问她,听听她的意见。但她多数时候都是不说话的。她只是笑着看着皇帝,笑着摇摇头而已。
可是这一天,她说了几个字。
她说:“何必急着要霖泠嫁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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