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过你别叫我恩人。”叶子不禁语气一滞,被称为恩人的感觉,真的有点恶心。
秦安点头称谢,行礼告罪一声,就准备转身往其他地方寻找,叶子再次把他拉住道:“你说说秦情怎么失踪的,我可以帮你找找。”
秦安本不是会劳烦他人的个性,与秦情相依为命多年,更是养成不倚赖别人的习惯,但他知道叶子神通广大,而且事关妹妹安危,于是秦安深深一鞠躬道:“今早族……父亲派人前来,说是有兽荒来袭,带我与小妹到神殿暂避,我们自然听从。”
秦安续道:“但就在方才,我从殿外打水回来,房中却不见小妹,神殿内遍寻不到,小妹一向懂事,肯定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想必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我才准备出神殿寻找。”
猎隼族中正值兵荒马乱之际,所有族人都陷入忙乱之中,秦安自然也清楚这点,也并不想劳烦族内他人,但叶子却是例外,虽然态度冷淡,救了自己毕竟是事实。
叶子也是心血来潮,其实他到神殿也没什么事,无非是看看红蝶的状态,或是跟韩雨聊天,凭叶子的过人感知灵力,也看不出来红蝶会什么时候苏醒过来,这时有更吸引他目光的事,自然奉陪。
叶子问道:“你妹妹平时在族内可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秦安虽内心焦急,却也知道不冷静下来,事态发展只会演变更糟,勉强冷静道:“我以前虽然被驱逐出族,小妹却不在此限,听她以前说,族长府与市场的包子铺都偶尔会去。”
虽说秦情并未被驱逐,但大部分族人对于她两兄妹以往的态度仍是厌恶害怕居多,也就只有张烈元特意交代的族长府下人,以及自幼看着秦情长大的包子铺老板,肯对其善言以对,偶尔也资助些食物。
秦情除了在南荒外艰苦求存,若没有这两个地方时而资助,兄妹两人恐怕也熬不过这么多日子。
叶子道:“那我负责族长府,你负责去包子铺找找吧。”
秦安深深作揖,躯干与双足成九十度的标准礼仪,感激道:“多谢恩……叶先生相助。”
秦安知道叶子不喜欢听这类话,因此仅是简洁道歉,然后转身快步往市场方向奔去。
在旁的韩雨看到整个事情经过,但身挂虚职的他也做不出什么实质贡献,而且叶子已经开口帮他,当无太大问题,韩雨向叶子道:“抱歉,叶兄,我还有点与百禽图相关的事情要处理,在此先行告退。”
叶子挥挥手,洒脱道:“你忙你的去,但可别忘了,之后我会去看看那百禽图究竟有何玄妙之处。”
韩雨微笑道:“自无问题,我会准备妥善,静候叶兄前来一观。”
于是韩雨匆匆跨越神殿门口的木槛,朝内殿行去,内殿被红蝶占据,他可得先去看看情况,也不知道百禽图的运用会不会受到影响,若是有受到影响,可得仔细研究,找出解决办法。
韩雨虽然平时清闲度日,但百禽图可说是猎隼族压箱底的保命符之一,如兽荒这般大规模袭击,更是要打足百八十个精神,韩雨轻松归轻松,可也不能轻松到成为族内千古罪人,若是如此,九泉之下也无颜见历代先祖哩。
叶子虽答应秦安往族长府一观,但却仍是一派清闲模样,非但不着急,连脚步似乎都没有动那么一下的意思,反而斜倚在神殿外墙,好不惬意。
好奇归好奇,缺乏耐心的叶子却也不可能真的为了秦情失踪到处奔走,但他也不是刻意欺瞒秦安,他既说了会帮秦安寻找族长府,就会做到,言出必行的基本人品,叶子大人还是有的。
叶子斜倚了一会儿,看似在偷懒,实则收敛心神,待到差不多时,叶子将双目闭上,灵力平均分散于全身上下每个部位,然后按心中族长府的位置,五感灵觉全数朝那个方位释放。
虽然死息能量比之叶子体内原本修炼的灵力更加强大,但性质的截然不同才是两者的主要差别,就像现阶段的叶子不可能用死息去扩展灵觉,至于以后就不清楚了,死息能量仍有相当多的秘密,需要叶子来揭破。
但死息也有其独特功能,例如治愈秦安就必须靠叶子体内三股能量一同配合,有句名言,这世间并无没用的存在,只有不会运用的人,正好说明这点。
叶子灵觉很快地扫过族长府,猎隼族中生命气息最为强烈的,除了人以外,猎隼、秃鹰等猛禽类也不遑多让,但人与禽兽的生命气息毕竟有极大差别,甚好辨认,甚至人与人之间的生命气息也同样天差地远。
一般人虽感应不出叶子的灵觉探视,但神域强者却不在此限,况且叶子没有刻意隐匿自己灵觉的意思。
族长府内,正在细听下属回报的张烈元,突然浑身一震,感应到叶子灵觉,只与张烈元的气息微微一触,立即收回,但持续在府内搜寻,短短一刻,张烈元就再感应不到叶子的灵觉了。
张烈元心道:“这个气息是……叶先生?能够广布如此大范围的灵觉,当真深不可测,却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
但张烈元从叶子灵觉之中完全感应不出恶意,况且叶子若真有什么恶意,即使张烈元已是神域高手,也无法感知到叶子分毫气息。
叶子透过灵觉,很快扫视一遍族长府,却没有任何收获,此时的族长府多是猎隼精锐,身无修为的侍女、下人,不是已疏散到神殿暂避,就是加入辅助队伍,协助战士们整装,或是帮运守城用的砂石土泥。
若是秦情在族长府内,身无修为的小女孩气息,当是一目了然,但叶子搜寻的结果却无所获,于是就撤去族长府内灵觉,但也未收回于体内,而是转移阵地。
将灵觉转至市集方位的叶子,展开地毯式搜寻,由于叶子对于猎隼族内并不熟悉,族长府这种特别突出的地方还可以轻易找到,猎隼市集也不成问题,但个别的包子铺可就没办法如此准确,只能慢慢逐间搜索。
但灵觉不受物理法则影响,而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但麻烦的地方在于,市集之中多半是身无修为的猎隼族平民,正在配合军士进行疏散的动作,叶子要在这些同样身无修为的平民之中,寻找秦情的踪影,就更加不易。
若非叶子灵觉已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境界,要找出一个他仅碰过两次面,也不特别吸引其注意力的小女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叶子虽然有把握不会遗漏,恶劣的条件限制下,叶子搜寻速度也缓慢下来,好容易搜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途中还感应到秦安的气息已然赶至,但相信是会徒劳无功。
叶子将灵觉撤回,轻呼了一口气,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数千,甚至万道气息之中,辨别出特定一个身无修为的小女孩,即使对于叶子而言,也是极为耗费心力的事情。
若任务是要辨别一个神域强者,甚至如韩雨这样虽未至神域,但也已仅差一步的强者,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心力,但若要辨别出秦情这样,身无修为的小女孩,却是困难十倍的事情。
打个比方,就譬如一个普通人坐在树下,任何人都看得到,但要从树下的蚂蚁窝中,找出一只特定的蚂蚁,却是难如登天的任务。
但叶子硬是完成了这个难如登天的任务,只可惜秦情还是不见踪影,叶子没有怀疑秦安说话的可信度,有些人只要见过一次面,就足以知道他说的话可不可信,秦安就是这样的人。
撤回灵觉的叶子除了调息心神,也在沉静思考秦情的下落,秦情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族长府与市集都找不到她,那会在什么地方呢?
对于秦情完全不熟悉的叶子,无法依照的思考模式进行推估,但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又能跑去哪里?
叶子左思右想,都得不出结果,仰天凝视漂浮的白云,发起呆来,他当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非常耗费心力,不到别无他法之际,就连叶子也不想使用。
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叶子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一切,决定采取最为简单而暴力的方法。
若是在特定的地点寻不到秦情,那只要把特定去掉,搜寻范围改为全部即可,如同废话,但若是叶子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废话不再是废话,而是具体可行,并且绝对有用的办法。
双眸凝视天空,一动也不动,但专属叶子的灵识以其足底为中心,一步、十步、百步、千步……,随着灵识扩散,先是神殿中呆呆望着琉丝神像的红蝶、神殿外研究百禽图的韩雨、街道上排队接近神殿的妇孺、族长府、猎隼广场中央指挥部旅的韩纱……
即使是叶子也没有做过这般大规模的灵觉扩散,唯有如此,才能毫无遗漏地检视猎隼族每个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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