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玉珠心中总觉得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大少爷,与自己地位差距,有如一个天一个地的大少爷,其实过得并不快活,也因此玉珠对于小她几岁的东方倾城,内心深处始终偷偷藏着一份怜惜之心。
虽然从来都没有表现于外,但有些事情是毋须言语,从平时的一举一动,也会透漏一二的。
况且玉珠又是自幼开始照料东方倾城的饮食起居,这也是为什么东方倾城会视玉珠为其心灵支柱的原因之一吧。
正因为如此,玉珠也许是东方世家中最了解东方倾城的人了,因此,玉珠才看得出来东方倾城此时的不对劲,甚至说出他不是东方倾城的话来。
“我…不是大少爷,我是谁?”
东方倾城听到了玉珠的话,怔了一怔,在星辰剑类似催眠的手段下,东方倾城原本潜意识下,被压抑的邪恶一面,再加上星辰剑的潜移默化,此时的东方倾城的确并不能算是同一个人。
甚至可以说此时的东方倾城是其第二个人格也不为过,而原本的东方倾城却已陷入了其内心的最深处,悄悄地沉睡下去,又或是其刻意地逃避,玉珠却是这世间上最有可能唤醒原本东方倾城的那个人。
“你是东方倾城啊,我星辰剑的主人,追求自由,突破束缚的枷锁,纵横天下,随心所欲,毁灭世间万物,这不就是你吗,最好的证据,就是这已经被你毁灭的东方世家,你再也没有返回的退路,也根本不需要回头。”
星辰剑眼见东方倾城似乎有所动摇,连忙巧舌如簧地重新坚定东方倾城的心念。
凡是人都有善良与邪恶两面,建设与毁灭同样都能带给人快感,星辰剑所做的只是利用自身魔气,尽量将东方倾城心中的恶念引导出来。
正因为东方倾城的过往,接触了太多人性黑暗面,才会被星辰剑所趁。
东方倾城原本带有几分迷惘之色的眼眸,重新回归冷漠,变成了那个玉珠不认识的东方倾城,那个不会为杀戮感到苦恼,无心无我,主宰万物生杀大权的冷酷存在,取代了原本的东方倾城。
玉珠看着东方倾城的脸上神色转为刚硬,彷佛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对于玉珠而言,东方倾城从来不是人们口中狠辣无情的世家继承者,也不是剑技无双的顶级强者。
而是一个在两人独处时,对她露出一丝温柔微笑的大少爷,又或总是侧趴在庭园石椅上,睡得像一个小孩子的青年男子。
玉珠并不知道东方倾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隐隐有预感,她如果不做点什么,她记忆中的大少爷,将会永远停留在她的回忆之中。
她──绝对不要,绝对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即使要付出任何代价……
玉珠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拥有坚定心念的人,星辰散发出的杀气,此时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玉珠生平第一次踰越了身为侍女的身份分际,紧紧地搂住了东方倾城,那玉珠总是目送离去的寂寞背影。
这一刻,玉珠终于鼓起了勇气抱住了他,为的却不是自己,而是真正的东方倾城。
滴沥滴沥的声音传来,像是水滴到地板的声音,传进了东方倾城的耳里,被玉珠紧搂的东方倾城,但是面容神情却依然冷淡,但似乎有些困惑地看向地板上,彷佛是想找出滴水声的来源。
但东方倾城甫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滴的不是水声,而是滴血的声音,谁的血?
东方倾城视线微一上移,却发现玉珠的腰间,不知何时,竟被自己手中的星辰剑贯穿,石板上流淌的,竟是玉珠的血。
玉珠虽然仍抱着自己,然而她的脸色苍白如雪,不堪盈盈一握的柳腰,此时却不断地漫出血来,眼前的纤弱女子拥抱自己的同时,竟也让星辰穿透了她的腰间。
“玉珠?”
东方倾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底深处某种被深深遗忘了的情绪,霎时之间,被唤醒起来,有如做了一夜恶梦,却已夜尽天明,因而如梦初醒的东方倾城。
看着眼前的景象,回忆起所有的一切,灭影十刀、星辰剑、东方世家、族人、父亲……,有如一场永远无法苏醒的炼狱梦靥。
而带给身处梦靥的自己一线光明,从最深处的黑暗角落将自己唤醒的,正是眼前倒在自己怀里,脸色苍白得像随时都要昏倒过去,却还是对自己温柔微笑的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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