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炸了宪兵队（1 / 1）

鹰崽赶着毛驴车正想下道休息，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大车，车旁站着个背枪的警察。鹰崽一看是个路卡，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放慢速度。对刘长海说，刘哥，这回你得真当一回警察，你对哨卡说毛驴车是你抓来的，你正在追赶一个“经济犯”。注意，说话要硬气，胆子要壮。长海点头答应：放心吧，这个警察我会当。毛驴车来到哨卡前，长海跳下车沿，背着枪问那哨卡警察：兄弟，看到一个背口袋的人过去没有？他是跑出来的经济犯，口袋里全是钱。那警察答道：没看到啊，你是哪部分的？长海答道：“我是窝棚沟警察分所的，脚力赶不上，只好抓了这辆赶集的驴子车。抱歉了，我得赶紧追！”转会头喝令鹰崽“看什么，赶紧快追！”长海一屁股颠上车沿，鹰崽抽了毛驴一鞭，喊声“驾！”，毛驴车急速冲过哨卡……鹰崽一行冲过哨卡，猛跑了二里多路，看看后面没人追，哥五个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二柱说，长海哥这警察真敢编，硬把我家窝棚沟编出个警察分所，人家要知道那里没有分所咋办？长海哈哈大笑：我就说，这个分所是新成立的，他能把我咋办？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又走了一阵，太阳已经升起老高，鹰崽说，这里是阜新的边界，张红鼻子被杀肯定已在全市通报，各地风声一定很紧，我们白天不能行走，得找个去处隐藏起来，夜幕降临后我们再走。在路过一片树林的地方，鹰崽把车赶下大道，顺着林间小道向东走去。走了不到两里地，来到一片河滩地。这里开阔平坦野草没膝，安祥寂静。鹰崽把车停住，说道：“这里是个好地方，我们休息一下吧，吃点干粮放放驴。”大伙跳下车，把毛驴卸下来松到草地上吃草，大伙坐在河滩上吃干粮。二柱边吃干粮，边向四周了望。望了一会儿，他突然一拍大腿，惊喜地说道：这里是我当年放猪的地方！我在这个河滩上度过了两个夏天，给那家姓邱的富人当了两年猪倌儿，夏天放猪，冬天喂猪。大伙都围过来，听他叙说当年。二柱悲切地说，那天晚饭后，大人们传说，我爹被鬼子活埋了，我妈和我哥，被鬼子枪杀在当院里！我的心立时蹿起火苗子，跑出长工屋，要回家给他们报仇！是马大叔一把薅住我，塞给我五元钱，不让我回家送死，让我连夜远走高飞逃活命……说到伤心处，冷二柱满眼落泪泣不成声。二柱一提马大叔，鹰崽倏然想起一件事，当年他们相识时，二柱就说过，马大叔是位令人崇敬的好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还说，等哪一天他有了钱，一定去拜谢马大叔。自己和杏花当时也说过，但愿今后能见到马大叔。自己还曾经说过，等我们有了钱，大家一起去看马大叔！眼下来到了马大叔的家乡，车上的口袋里又有钱，我们何不去看望马大叔，为二柱兄弟了却心愿呢！鹰崽把要去探望马大叔的打算说了，征求大伙的意见。刘长海首先发言，他说，有恩不报非君子，忘恩负义是小人，人家救了咱兄弟的性命，咱们不报答人家是忘恩负义。接着大伙异口同音都要去看望马大叔。鹰崽套上毛驴车，大伙坐在车上，冷二柱指路，一行人去探望马大叔。他们来到马大叔的村外，刘长海怕惊吓马大叔，把黄皮脱下来，和大枪一起藏在车底下。来到村头的时候，看到一个老汉坐在大树下，身旁戳着一根棍子，在哪里聚精会神地搓麻绳。原来当地人都穿麻绳納底的布鞋，闲暇时老年人都用手搓麻绳，准备用来纳鞋底。但是一般人多是在家里搓，这正好向他问问马大叔住在哪一家。冷二柱走向前施了一礼，问马大叔住在哪个大门口。不料那老汉一抬头，二人四目相对立时都惊呆了！原来这个老汉就是马大叔！马大叔拄着手杖吃力地站起来，两眼充满惊喜的泪花。二柱扑向前亲热搂住马大叔，呜呜地哭了起来！马大叔拍着二柱的肩头说，孩子，今生我们能见面是大喜事，不许哭，走，带上你这些朋友，赶快到我家里去！鹰崽赶来驴车，大伙扶着马大叔上车坐下，大家一起到他家里去。马大叔离了拐杖已经不能走路了。原来，那年他劝二柱逃走以后，鬼子到处搜查二柱，要把他家斩草除根。后来清河镇的宪兵队，逼着二柱东家交出二柱，否则要让东家坐牢，东家为了保全自己，向宪兵队告密，说马大叔知道二柱去向。宪兵队把马大叔抓去严刑逼供。灌凉水、烙铁条、最后上了老虎凳。马大叔咬紧牙关不招供，他的大腿被清河镇的宪兵队给打断了！鬼子看他顽固到底没用了，把他推出宪兵队。他在大街上往家爬着走，被一位好心的赶马车人把他送回家。可是到家一看立时又昏死过去：半个月前，他老伴被鬼子逼得走投无路上吊自尽了！马大叔无儿无女，自己又残废了，便丧失了求生的意念，拿起绳子想寻死。结果被本屯张婶儿及时发现，张婶儿含泪劝他别走拙道儿。马大叔含泪说，我这残疾人活下去还有啥用，再者说我我这一条腿的人怎么活啊？马婶儿真诚地说，她愿意和他合成一家侍候他。张婶是个寡妇，丈夫当劳工死在井下，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他了解马大叔为人忠厚诚信，所以才大胆提出合成一家。两家合成一家后倒也有些奔头张婶爱心服侍他养伤，伤好后马大叔每天搓麻绳，张婶纳鞋底做鞋卖，两个人相依为命，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马大叔和老伴热情招待鹰崽他们。鹰崽和二柱看到马家的困境十分心酸，哥几个一合计，决定杀富济贫，把从张红鼻子家里搜来的钱，全都给马大叔留下，让他们别再卖麻绳了，用这些钱买两亩地维持生活吧。他们的义举，感动得马大叔老两口热泪盈眶，马大叔和张婶儿说啥也不让鹰崽他们走。张婶儿悄悄拿着卖鞋攒的钱，到村头小铺买来荞面和猪肉，要给他们包饺子，一定要留他们住几天。鹰崽他们一是盛情难却，二是要给马大叔家报仇，狠狠打击一下清河镇的日本宪兵队，所以他们决定在马大叔家悄悄住下，以便探清清河宪兵队的情况。鹰崽他们在马大叔家吃过晚饭，鹰崽和二柱把马大叔拉到一旁，对他悄声说了要打击宪兵队的事，并说，为了不给马大叔带来麻烦，他们必须马上离开马大叔的家，到别的地场去找住处。马大叔沉吟片刻，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就向他们推荐了一个安全住处。这个住处在清河镇的西山里，离宪兵队只有六里地。那里沟岔很多林深树密，没有人烟进退有路，山腰处有一座荒废的古庙，不但可以藏身住人，老和尚临死前还留下了做饭的锅灶厨房。鹰崽他们趁着天时还早赶路方便，就告别马大叔老两口，赶着毛驴车直奔西山走去。二柱讨飯时对这一带路径很熟，所以他们没走弯路，太阳刚落山时他们就进入西山里。他们很快找到那座古庙，把车赶进庙院里。这里果真肃静的很，除了山鸡鸟雀的叫声外，时而还有隐约的狼吼声。鹰崽他们说，这里太适合咱们住下来了，我们赶紧把东西安顿好，把住处清扫一番，生上火烧些水，大伙烫烫脚，今夜美美地睡上一宿，养足我们的精神，明天一早进清河镇侦探敌情。庙院里的环境幽深寂静，加上几天来的疲劳困乏，这一夜他们睡得特别香甜。最后一班负责警戒的李牛把大伙叫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鹰崽说，富贵和李牛留在庙里看好驴车和物品，二柱和长海哥跟我一起进镇侦查宪兵队。富贵和李牛两位兄弟，你俩热一热张婶儿给带来的饺子做早饭，我们去镇里小饭店吃煎饼，晚饭你们也不用做，我们从镇里带回来。鹰崽他们整整去了一天时间，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些垂头丧气。原来张红鼻子被游击队杀死这件事，惊动了全市的警察和宪兵，吓得清河镇的警察署和宪兵队如惊弓之鸟。警察署长刘大楼，一听说飞鹰游击队把张红鼻子杀死在家里，立时吓得尿了裤子。因为署下白来松等四人，向他汇报丢枪失马过程时，早已把飞鹰游击队描绘得神出鬼没。刘大楼害怕游击队把他杀死家里，抽出十名警察为他家日夜站岗警戒。日本宪兵队更是一级戒严，把宪兵队把守得鸟兽难入，要想攻击宪兵队难度很大。李牛看到鹰崽他们的情绪不高兴，就对他们说，你们先洗洗脸喝点水解解乏，然后咱们美美地吃富贵哥我俩顿的山兔肉。鹰崽哥，大人们常说，心急吃不了热饭，咱们在这里多住几天，总会找到办法轰击宪兵队的。鹰崽听了点点头，问李牛哪里弄来的兔肉。李牛说，是富贵哥在附近树丛里打的。吃过晚饭后，大伙的情绪好了些，大家正坐在庙院里喝水聊天，突然苍鹰大黄在落日的余晖中飞进院里，轻轻落在鹰崽的肩头上。鹰崽取下它腿上的纸条，大伙都围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知道你们除了张红鼻子大快人心，家里平安，不要惦记我们！原来张红鼻子被飞鹰游击队除掉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闾山石洞，李爷爷他们知道后十分高兴，就派来大黄报平安表示祝贺。大伙知道家里很好，情绪立马高兴起来。李牛赶紧拿出兔肉喂大黄。鹰崽说，我们的行动起到了迷惑鬼子的作用，他们会认为飞鹰游击队不在闾山里，不会轻易搜山。所以，我们暂时不能离开这里，要继续想办法攻击宪兵队。鹰崽决定大伙先在这里休息几天，看看山景放松一下情绪，然后再探查清河宪兵队的内情。这回他们有时间了，大伙把从阜新车站货场弄来的箱子撬开察看，每个箱子里装着五百发“三八大盖”子弹，每连五发金灿灿全是新的，三只箱子一共装着一千五百发子弹！鹰崽他们重新把箱子钉好，藏在佛台下用干草苫好。大伙说这回我们好了，既有枪又有子弹，面对面地敢和小鬼子干！他们又把从张红鼻子家搜来的两个口袋打开，现金已经全送给了马大叔家，剩下的有两盒金银首饰，两支手枪一百发手枪子弹，还有两把匕首一架日产军用望远镜，两套警察服装。二柱说，这回我们武器和服装都有了，扮两个假警察不难了。刘长海补充说，我这里还有一套黄皮呢，扮三个也够用了！大家哈哈笑起来。人人又把玩一会望远镜，惊诧地夸赞：我的天，把十里地以外的景物拉到眼前来啦！鹰崽他们在西山古庙住了五天，第六天他们去清河镇探查，结果发现那里的戒备依然森严，鹰崽说，我们不能等待了，今夜给他来个强攻硬取，我已经选好了两个地场，一个地场引诱小鬼子上钩，另一个地场作为投弹基地，把我们带来的六颗手榴弹全扔进宪兵队房后，准能把他的房子炸飞！这天夜里乌云满天，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快到半夜的时候，在距离宪兵队二百米远的街心拐角，响起了爆豆般枪声!警察署和宪兵队，立时警笛鸣叫人员集合，三分钟不到，警察和宪兵集合完毕，跑步奔向枪响地点。日本宪兵离开驻地不到一分钟，宪兵队后墙外来了三名警察，敏捷地把六颗手榴弹扔进后房山墙根下，一片火光映红夜空，一阵巨响山摇地动，宪兵队的房子变成一片废墟，宪兵队长小田占一和他的警卫，被炸塌的房檩压死在电话机前。警察和宪兵来到枪响的场地一看，这里已经静悄悄一片黑暗。打开探照灯一看，满地散落着鞭炮的纸屑碎片。原来又是鞭炮声被当成枪声，正欲对附近街巷进行搜查，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们立时明白，这是中了游击队声东击西的奸计，于是就赶紧往回跑步，跑到现场一看，惊诧得目瞪口呆……刚才是富贵在街角放的鞭炮，鞭炮炸响后，他赶紧跑出现场。与此同时，穿着警察制服身背长枪的鹰崽、二柱和长海，迅速接近宪兵队房后，连续投出六颗手榴弹，炸毁了宪兵队的房屋。一个时辰后，鹰崽他们安全回到西山古庙，看家的李牛高兴的对他们说，四位哥哥，我在家里都听到了爆炸声，这回马大叔的仇也算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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