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柯失踪后,公安局来人询问秦若然,但总是得到难以置信的答案。大家认定这孩子可能在洪水中受过什么刺激或者在刻意隐瞒什么,但没有找到其他任何线索,只能将此事搁置起来。秦若然的家人商量后觉得这些事对孩子的成长影响较大,加之灾难过后小镇的气氛终究比以前阴郁几分,所以决定由白玉带着孩子前往秦若然父亲工作的城市去生活。
小镇除了河运外只有一条盘山公路,以往要好些天才会来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每当此时,镇里的孩子总要去看个稀奇,甚至许多大人也会驻足观看有谁回来或是谁又要远行了,住在车站附近(其实也就是块可以让汽车转身的空地)的人们更是会提前摆好凳子坐在门前,那架势似乎是要看一场戏。就是在这样的瞩目礼中小若然跟着妈妈白玉上了车,虽然爷爷奶奶在车下依依不舍地交待很多事情,小若然也有些分别的小小感伤,但幼小的心灵里这时却更多的是新奇的体验。
车开了,车尾冒着浓烟动了起来,顷刻间又是尘土弥漫,汽车在山路间绝尘而去。此刻的景象让秦若然又想起胡柯腾云而起的画面,目光扫视着窗外越来越高的山景,仿佛自己也腾“车”飞了起来……思绪快速地翻转着,他又想起了胡柯临别时的话语‘我要成为能够保护大家的大英雄’,那我也要像他说的那样也成为大英雄吗?秦若然又自问道。脑海中回想着自己这不算太长的一生……小时候带伙伴们在树林里玩耍、跟着舅舅在河边抓鱼、和爷爷去看戏……直到洪水之后,有的小伙伴不在了,有的人失去了父母或亲人,整个小镇似乎都比以往更加沉闷了,想到这里,秦若然头脑里像闪过一道亮光,他对自己说道:“我不做大英雄,我要让这个世界更快乐!”
“然然,在想什么呢?”白玉见他想得出神,摸摸他的头道。
小若然回头神秘地一笑:“没什么,你说爸爸在的那个地方什么样啊?”
“想爸爸了吗?”说完把下巴轻轻贴近他的额头。
“嗯”秦若然点了点头。
……
两天后,秦若然跟着妈妈来到了一个叫暮城的中等城市,秦若然的爸爸秦浩早早地等在车站接他们。见面自是一番幸福激动的场景。
就这样小若然的家搬到了一个有着高楼大厦、车来车往,有些喧嚣的地方。秦浩帮小若然安排了学校,校方因为他来自山村建议他复读一年级,于是秦若然开始了全新的学习生活。
也许因为是复读,所以上课时很多知识都学过,甚至连生活中很多事他都有曾经发生过的错觉。不过新的环境带给他许多的新鲜感,性格本就阳光的他又有了许多新的小伙伴。
转眼间,秦若然已经是三年级的学生了。这时他能看懂不少的课外书籍,也许是因为小时候那几次离奇的经历,他脑袋里总是充满了疑惑与好奇,常常研究一些奇异的知识,有时候也问爸爸或老师一些超自然的问题,每当此时大人们有的会觉得他思维异于常人,有的则会耐心地给他讲解一些科学知识。
又是一个秋天的下午,秦若然放学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又在思索着那个神秘的屋子和驾云飞翔的胡柯,他们是那么特别,而且很多地方都违反了常理啊。突然一块瓦片“啪”的一声落在他的身后,街对面两个正在聊天的老婆婆高声议论道:“真是福大命大啊,就差一点点打到他头上”,秦若然这才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身回望。
只见那是一个四面都是墙,大约两米见方的一个小小房屋,顶上平铺着瓦片,高也是两米左右,活脱脱的一个正方体,四面墙上都没有门,相对的两面墙靠近顶端的地方各有一个“米”字型的镂空小窗。这个房屋坐落在人行道和汽车道之间,秦若然每次从这里过都会十分好奇,不明白这个房屋是做什么的,而且安在如此奇怪的位置,不嫌挡道吗?今天因为思索得入神没有留意它的存在,偏偏它又以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于是小若然跳起来努力向屋内看去,但他毕竟还很矮小,任凭他如何蹦跳,也看不到小窗内的情景。情急之下,他便尝试着在那光溜溜的墙上攀爬起来,对面的两个老妪大声呵斥道:“危险,一会儿瓦片又要掉下来了,快回家去”。
秦若然闻声后准备离开,走之前他心有不甘地再次奋力一跳,这次他竟然刚刚达到了窗户下方的高度,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里面挂着一幅画,但内容就看不真切了。
“小娃娃,叫你别跳了,还不快走?”两个老妪又吼道。
秦若然只得悻悻地离开了,但一路上他都觉得精神大振,心中隐隐觉得那副画很熟悉,难道是那个怪屋里的画像?
此后一连几天放学后他都会围着这个方屋子转啊转,跳啊跳的,有的路人也会好奇地往里面张望几下,每当这时秦若然都会仔细地注视着这些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过每次那些路人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摇摇头就走开了。
周末这天秦若然放学又经过这里,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路人纷纷逃也似的飞奔回家,坐在屋檐边的人们也关好门窗进屋避雨。片刻间街上只剩下他一人了,秦若然正想飞奔回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以往因为这里是大街上人很多,我就看不到这个屋子有什么特别,小时候那个怪屋也是只让我一人进去过,难道是……”想到此,他不由停下了脚步,伸手扶住那屋子的墙壁,又准备向窗户爬去。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的手似乎没有接触到任何物体,定睛一看,果然自己的半只右手都已伸到了屋里,有了前几次的经历,秦若然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冷静地看看四周,确认没有行人看到,便充满兴奋地仍由手臂穿过了墙壁,然后右脚也慢慢跨了进去,当右肩没入墙壁之后,又小心翼翼地闭上眼,头部缓缓前伸,直到感觉差不多穿过墙壁了,快速地把左脚和左手伸了进来,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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