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风目送众人走远,兴冲冲回到唐福楼,赶紧给马蜂姑问安。
“那些是什么人?你待他们真够殷勤。”马蜂姑打量着唐顺风,觉得怪怪的。因为唐顺风变成了短发,她一时没有察觉。
“姑姑,那是我在苏州认识的,交契投缘,因此一路做伴。”唐顺风没敢说出其中有他骗来的未婚妻和老丈人,担心被门中长辈斥责。
“哦,你忒毛糙了些,身后有条尾巴也不知道。”
“什么尾巴?”唐顺风就地转了一圈,扭头看自己身后。“没有啊。”
马蜂姑说:“适才你们进门,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向里窥望。我只当是衙门的差人,细一看,又觉得不像。这人眼神太过凌厉,看不出是什么路数。”
唐顺风吃了一惊,连忙跑出楼门,见街道上挤满了乞丐,根本找不出什么眼神凌厉的人。马蜂姑招手叫他进来,慢条斯理地说:“那人已经不见了,大概尾随你的同伴走了。”
唐顺风想了想,可能是下船时搬了许多行李物品,被蟊贼盯上了。他想追上去提醒,又一想,大家都是沙场上闯过来的,手头子都很硬朗,蟊贼胆敢偷窃行李,只是自讨苦吃。
“姑姑,你何时到的,我三叔来了没?”
马蜂姑美目一闪,笑着说:“我们到了两天了,你若再不来,只好丢下你自己去了。”
唐顺风大喜,“三叔在哪里?我此刻就要见他。”
马蜂姑放下茶盏,领着唐顺风上楼去见唐古丁。“看你急的,掌门是要好好巴结啊。”她不知道,唐古丁在唐顺风身上下了药,已经让唐顺风担心了很久。如果错过这次会合的日期,唐顺风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房间地下铺满了麻纸,堆了几十种五颜六色的药草,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唐古丁正和唐丙烷、唐醋丁研磨药剂,忙得不亦乐乎。
唐顺风恭恭敬敬给三个人请安,唐古丁抬起头,笑眯眯地问:“十三子,你如何才来?”
唐顺风说:“侄儿掐算日期,还有七八天才到会合时间,没想到三叔却先到了。”
唐古丁问:“丙爷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唐顺风眼睛一红,哽咽着说:“那天咱们分手后,我和丙爷当夜就遇到倭寇。丙爷被杀了,我侥幸逃了一命……”
“那金子呢?也被抢走了……”唐古丁脸色骤变,怀疑的目光死死盯着唐顺风。
唐顺风从怀里掏出唐五丁开具的收条,交给唐古丁,“金子是被抢走了,不过,侄儿想尽办法,又把金子夺回来了。”
房间里的人都感到惊讶,停下手中的活计,吃惊地望着唐顺风,
“你是说,倭寇夺走了金子,你又从倭寇手中夺回来了?”唐丙烷很难相信。他听说倭寇凶残暴虐,毫无人性,刀法又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是的,侄儿运气好。”
唐古丁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收条是真实可信的,重又恢复笑眯眯的表情,起身给唐顺风倒了一碗水,双手递给他,“十三子果然是我唐门后起之秀,可堪大用,三叔敬你一碗水。”
唐顺风知道,唐古丁已经把解药下在水里。从此刻起,他一直悬着心才算落到实处了。他告诫自己,对门中长辈要时刻警惕,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给自己下药!他原想把鸡老的藏宝告诉唐古丁,但是看到这个候补掌门刻薄寡情,便悄悄隐瞒下来。
唐顺风帮着大家配置好药剂,每人身上藏了一份。唐古丁见事不宜迟,第二天吃过早饭,从马厩牵出五匹健马,五个人分成两路,奋马扬鞭,匆匆赶往北京城,去做唐门史上最大的一笔生意。
胡三麻等人赶着驴子,一路游山玩水,傍晚时到了一个名叫老獾桥的村落。崔老四虽然瘸腿,人却很机灵,临近村子时,悄悄告诉胡三麻,有个不三不四的矮胖子一直跟着他们!这个人身形敏捷,飘飘忽忽的不即不离,从离开瓜洲渡就跟了他们一路。
“老四,你别疑神疑鬼的。哪个睁眼瞎会算计咱们这些穷和尚?”
崔老四哼了一声,“你问问驴子,驴子耳朵最尖,它全能听见。”
驴子正和吴夷用研究路边的野草,听见崔老四议论它,便大声问道:“何事?”
胡三麻望了一眼马车夫,赶紧打手势让驴子闭嘴。吴夷用为了拿到十两银子,跟着大家蹭吃蹭喝,从苏州到了瓜洲渡,现在又要步行去南京,心里不断感叹:世事艰难啊。
其实,大家可以凑出十两交给他,免得他跟着白跑路。可是,眼看那赏银飘渺不定,大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小百姓,结果,谁也不愿掏腰包花冤枉钱,结果,他只好一路跟来了。
大家进了老獾桥,想找个客店安歇一晚。谁知这个村子不大,街上只有两家客店。大客店泥瓦青墙,院落宽敞,房舍干净,而且后院有个牲口棚,正好寄放驴子。大家吵吵嚷嚷拥进客店里,却被店家告知,这里已经客满。
大家没奈何,正打算去街头的小客店,常小酒偶一回头,发现客房里走出两个人,身材剽悍,锦衣华服,一副江湖豪客的气派。
“康大哥!”小酒惊喜地喊了一声。
那两人一愣,扭过脸来,大家一看原来认识,一个是黑李广康昭,另一个是和他形影不离的白衣铁面吕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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