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们面面相交,不懂什么意思。鲇鱼宋跑出草堂,去喊唐顺风。
唐顺风先给鲇鱼宋行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鲇鱼宋拍着他的肩膀,“儿子,你记着干爹的好就行。”
唐顺风悄悄问:“干爹,你教我的那句咒语真管用。奥咔奈到底是什么意思?”
鲇鱼宋嬉皮笑脸地说:“那是倭语,钱的意思。你只有提钱,大王才舍不得杀你。”
唐顺风恍然大悟,连忙又给鲇鱼宋行礼。钱!不论古今中外,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咒语。
唐顺风跟着鲇鱼宋来到草堂,心里惴惴不安。一进门,见一大群倭寇席地而坐,秩序井然,气度森严,心里不免害怕,连忙趴下给正当中的鸡老行礼。
“你在阳山港呆了多久?”鸡老问话,鲇鱼宋在一旁翻译。
“小人在那里呆了四年。”
“那里的地形你都熟悉吗?”
“阳山港挨着运河,还有一条小河直通阳澄湖。港里有十四五家丝绸铺,都是富得流油。不过,我只知道我老板家的银窖入口。”唐顺风不知道,附近的大湖正是阳澄湖。他现在根本搞不清东西南北。
鸡老点点头,和颜悦色地说:“唐桑,你良心好,诚实!我会分给你很多银子。阳山港有围墙吗?”
“有,刚刚筑起来的。不过,还没完工,从小河直接就能通到街上。”这是他亲眼所见。
“咬洗!我看你搬运东西很勤快,很好。你出去吧。”
唐顺风出去后,鸡老对鲇鱼宋说:“他很聪明伶俐,不可靠。你把他仔细搜查一下,给他换上作六的衣服,也不要让他接触刀剑。这件事做完后,就把他杀掉!”
鲇鱼宋愣了一下,以为鸡老是在嫉妒唐顺风的聪明伶俐。随即想到唐顺风知道鸡老的藏宝地,活是活不成了。便答应一声,内心把这个刚认下的干儿子抹掉了。一个将死的人,认他有什么用?
唐顺风刚回到黑屋,见鲇鱼宋拿着一件油渍麻花的脏衣服跟了进来。
“干爹,门外这是什么湖?”
鲇鱼宋面无表情地干笑一声,“那是阳澄湖。你没认出来?湖中的岛就是莲花岛。”
唐顺风自嘲地扇了一下耳光,“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急切间竟然没有认出来。”
鲇鱼宋把衣服扔到地下,说:“儿子,换上吧。这可是大王吩咐的。”
唐顺风捡起衣服,抖开一看,是件黑乎乎的粗布衣服,缀了些菊花图案,不但脏,而且胸前还有一大片干硬的血渍。
“这、这也太恶心了。”他为难地看着鲇鱼宋,感觉对方的眼神不再热情,恢复了固有的冷漠。前后脚工夫他就变了?一定是鸡老说了什么。
鲇鱼宋说:“大王叫你穿,你就穿上。这么多废话!”
唐顺风皱着眉头,把心一横,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这件和服。这只是一件单衣,却没有裤子,他只好像倭寇一样光着两条腿。万幸,鲇鱼宋没让他缠上倭寇的粪兜。
“我的鞋子不用脱吧?”
“你留着吧,还好走路。”鲇鱼宋劈手夺过他的衣服,转身离开屋子。
唐顺风恨得牙根发痒,眼巴巴看着鲇鱼宋走到湖边,把自己的衣服扔进水里。他的衣服裤子里藏了十几种毒药,那是他报仇的本钱,这下都没了。
夜晚,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里夹着两根毒发丝,硬硬的,手不敢碰。在他的虎头鞋里,还有两包“鼻儿翘”。往后的日子,只得靠这两样毒物临机发挥,报仇雪恨了。
但是,如果凑不到倭寇的锅灶杯盏跟前,他仍然没有机会下手。怎么办呢?他翻来覆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昏昏沉沉睡着了。
天刚亮,院子里脚步杂沓,人声嘈杂。唐顺风从窗户望出去,见两队精悍的倭寇正在检查各自的刀矛倭弓和火枪,他们准备出发了。鲇鱼宋走到窗外,对他喊:“儿子,今天就去你说的阳山港,你出来带路吧。”
这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一天!唐顺风清楚,在到达阳山港之前如果没有机会逃走,自己就死定了。他靠着虚构的丝绸铺多活了这几天,一旦真相大白,再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办法,只得靠老天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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