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介:“读出他们的名字。”
官差:“吕一明、油糕张、马二杆、胡三麻、崔老四、段七锤、常小酒、翟虎”。
管家把官差请下去,严子介举着官文,哼哼冷笑:“这八个无名鼠辈,当晚夜宿观音殿,不知什么缘故,竟然丧心病狂,群起围攻关少侠。到底是受人指使蓄意暗算,还是图财害命另有隐情?善良的人们拭目以待。下面,我们要直面这八个凶徒,看看他们丑恶的嘴脸,听听他们怎样胡言乱语、推卸责任。”他转身向着门外,断喝一声:“押上来!”
顷刻间,广场上传来一阵嘘声,席棚里的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纷纷亮出兵器,要不是二十多个庄丁奋力阻拦,不等大厅的人看到那些凶嫌,他们在路上就被碎尸万段了。
严子介得意地对厅内众人说:“万花庄做事讲究一个公道,我们不会仗势欺人,我们要用一连串无懈可击的证据,让这些凶徒认罪伏法。让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乖乖闭嘴。”
一串人出现在窗户外面,由庄丁押解着,拖拖拉拉,行动迟缓。
终于,那些被指控的僧兵出现在众人眼前,乱糟糟的,被庄丁扔了一地。这是一群中年人,毛发稀疏,神情沮丧,脸上尽是伤痕,在地下或趴或卧,一举一动都痛苦万分,显然受了重刑。
上人痛惜地望着这些惹祸的人,突然发现胡三麻也在里面。他们刚才出门时,专门让一个小沙弥在房中照料胡三麻,没想到也被抓来了。
“快回房看看。”上人低声吩咐天性。天性转身离去。
严子介轻佻地在这些僧兵中间来回穿行,难掩一脸的厌恶和得意,“众位看看,看看这些货色,一个个贼眉鼠眼,天生的坏胚子贼囚徒。”
厅内众人带着先入为主的印象,敛着拳头,无比憎恨地盯着这些僧兵,心里都在想着怎样处死他们才能解恨。
席棚里的人冲破了庄丁的阻拦,纷纷拥到门外,骂着世间最污秽的语言,做出各种张牙舞爪的动作,兵器碰撞门窗的响声不绝于耳。厅内厅外的情势一时有点混乱。
客观地看,僧兵们并非面目丑陋,只是被打得没了人样子。
天理和月池紧紧站在上人身后,担心情势失控,转眼间就会动起手来。一个弟子附身问上人:“师傅,要发号吗?”
这是给山外埋伏的人的信号。
上人轻轻摇摇头,这一切都是万花庄安排好的,万花庄苦心搜求那么多材料,正要精心烹调这桌好菜,不会这样胡乱糟蹋的。
关仲谋的舅舅突然站起身,冲到门口,声嘶力竭地呵责:“都他麻滚!别在这乱吵吵。”
门外的人群突然没了声响,犹豫了片刻,默默地退下石阶,回到席棚里。
等大厅内安静下来,严子介朝众人一拱手,“诸位前辈,综上证据,证明这些僧兵正是当晚唯一和关少侠在一起的人。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僧兵正是杀害关少侠的凶手!”他的话音一转,“但是,有人认为万花庄是苦主,万花庄审来的证据是不可信的。因此,我想请一位,任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由您来亲自审问这些僧兵,这样可能更公正一些。哪位想来?”
厅内静默了片刻,候震天突然扬起手说“我来问。”
小山上人顿时感到凉风习习,内心的燥热似乎也止息了。这时,天性匆匆回来,在他耳边悄声说:“这些无耻之徒。小沙弥被点了穴道,胡师兄才被抢走。我已经解了他的穴道,瞩他暂时休息。”
上人点点头,候震天能出场,好戏这才开始。
候震天背着松纹剑,走出人群,踱到严子介跟前,“严兄,我老候就事论事,谁也不偏向。我适才听出一点名堂弄不明白,在此探讨一番。”
严子介:“前辈请讲。”
候震天:“魏牛头说关公子寻找吕一明去了苏州,又听见官差读僧兵的名字,其中也有吕一明,这两个吕一明是一个人吗?关公子之死,怕是和这个吕一明大有牵连。”
严子介沉吟一番,问魏牛头:“是哪个吕一明?”
魏牛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张望了半天,说:“大概是这些凶徒中的吕一明。”
候震天:“好,我问这些少林僧兵,你们哪个是吕一明?关公子为何要找你?”
僧兵们躺在地下,艰难地互相望了望,谁也不吭声。
候震天:“这就奇了。官府文书中分明有个领赏的吕一明,此刻怎么没人承认?”
胡三麻突然坐起身,神情复杂地说:“别问了。大公子是俺杀的。他进到观音殿,俺看他满身绫罗绸缎,腰上挂着金刀玉佩,一时见财起意,便跟在他身后,趁他不备,下了杀手……”
大厅内外轰地一下沸腾了,真凶果然架不住盘问,终于招认了。
上人也一怔,满腹狐疑地回头望望自己的弟子们,感到不可思议。胡三麻信誓旦旦地说关公子是被驴子踢死的,怎么一会工夫全变了?
“你是如何暗算关公子的?细细说来。”候震天问。
胡三麻没有回答,眼睛却转向一个角落,大声喊了一句:“照明,你千万照看好果儿,俺死也瞑目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似是在向谁托付后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个区域,那个角落坐的都是几个小门派,也纷纷站起身东张西望。其中有张桌子,偌大的桌子上只有一个人,是个俊俏潇洒的公子哥,心事重重地坐着没动。认识他的人知道,这是来自四川唐门的人,是来给关公子吊唁的。
胡三麻说完,拍着胸脯大喊:“人是俺杀的,与他人无关。你们杀了俺给关公子报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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