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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半夜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辛无病被摇醒了。辛无病睁开沉重的眼帘,借着那冷清清的夜光,认出站在他面前的是阿七,她正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神色紧张地望着他。
“阿七!”辛无病惊讶地小声地叫了一声,阿七伸出手捂住他的嘴,轻声道:“公子,别说话。”停了一下,又道:“公子,你转过身来。”辛无病依言转过身去,那阿七在他身后给他解开绳子,附在他耳边道:“公子,我们走吧。”
辛无病此时才明白阿七是要救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震动。这阿七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她不怕小妖狐醒来杀了她,可是这会儿绳子已经解了,辛无病不走也得走了。
两个人悄悄地绕过那几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天山派弟子,蹑手蹑脚地爬出沙窝,直到走了好远,辛无病这才轻声问道:“阿七,那小妖女武功太高了,人也太机警了,要是她一会儿醒来,那就坏事了,要不你一个人先走吧,我来拦着她。”
阿七羞怯地轻声道:“公子,你不用担心,昨晚我…我…给她们放了迷药,她们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的。公子,你是好人,我心里很感激你几次救我,我娘从小就对我说,不要伤害好人,遇到好人就要千方百计地搭救。”
辛无病泪眼模糊了,他点头道:“谢谢你阿七!我们快点走吧。”
阿七点点头,两个人在沙漠中跌跌撞撞地走了一会,阿七把辛无病领上一个沙丘,指着模模糊糊的远方道:“公子,我昨天已经看好了,你就往那个方向走,来救你的人就在那个方向,你只要努力地往前走,就能和他们碰在一起了。”
阿七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壶和一个纸包塞在辛无病手里,柔声道:“公子,你把这点东西带上吧,饿了渴了就吃一点,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碰到救你的人。”
辛无病感动地看着阿七,他们已经断粮断水两天了,这点东西一定是阿七从自己口里省下来的。看来阿七早就在寻找机会救他了,这个小姑娘还是很有心机的。
辛无病担心地道:“怎么了?阿七,你不跟我一起走了吗?难道你还想回去吗?要是那小妖女发觉是你放了我,她定会杀了你的。”
阿七摇摇头道:“公子,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跟你走,当初我上天山派时就在老掌门面前发过毒誓,一生都不能背叛天山派,如今我放你走了,已经很对不起老掌门了,如果再这样走了,那就真正成叛逆了,我既然加入了天山派,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天山派的。”
辛无病急道:“阿七,你听我说,你这是愚忠愚孝,你是汉人又不是回鹘人,干么要和她们那些人讲仁义!那小妖狐早就视眼中钉肉中刺,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让人家杀吗?”
阿七苦笑了一下道:“公子,你就不要说了,正因为我是汉人,我才不能让她们把我们汉人看扁了,认为我们汉人都是忘恩负义的。”
阿七又柔声安慰辛无病道:“公子,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爹爹说过,人都是要死的,我们陷在这沙漠之中,怕是很难走得出去,不过是迟几天早几天而已,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待了一下阿七又道:“公子,我想给你讲讲我的生世,再求你一件事。我曾经给你说过,我老家在山东,先是大辽人占了我们那个地方,后来又是金人,现在又是蒙古人。我爹爹不愿当亡国奴,就带着我们全家逃了出来……”
阿七脸上又悲戚起来,轻声道:“我们一家在逃亡的路上受了很多苦,我爹爹是一个读书人,却用一个挑担把我们姐弟挑了,前面坐的是我,后面坐的是弟弟,从嘉峪关到阳关,在进入西域,一路上都是乞讨,受尽了世人的白眼和讽刺,又好多次我们差点就被茫茫的戈壁给吞没了……”
阿七哽咽道:“我们一家九死一生才到了西域,原来以为过上太太平平的日子,可是天下哪有太平的地方啊?爹爹和娘一年累死累活,还是混不饱肚子,爹爹一狠心才把我送上了天山。”
辛无病“哦”了一声,惊异道:“阿七,你爹爹他们还在西域吗?你后来去找过他们没有?”
阿七难过地摇摇头道:“我刚进天山派时年纪小,师太不许我们下山。前两年我偷偷下山找过他们,可是他们也不知去向了,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了?”
辛无病心里凄凉起来,这个兵荒马乱的乱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他轻声道:“你是要我帮你找他们吗?“阿七摇摇头凄楚地道:“公子,你上什么地方去找呢?西域那么宽广。”
辛无病愣住了,阿七问得有道理,他对西域一无所知,西域的地域那么广阔,要想找几个完全陌生的人谈何容易。他还是坚定地道:“阿七,你把他们的情况告诉我吧,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的。”
阿七拜谢道:“公子,就不用劳烦了,我爹爹生前一直盼望大宋的军队能打回山东去,我们一家就不用这么颠沛流离了,你不知道那些契丹人,金人、还有蒙古人多么没有人性吗?他们每到一个村庄,就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我们有好多的乡亲就这样被他们杀了。”
阿七悲哀地道:“我爹爹上天山学武的,就是想有一天,我能给那些乡亲们报仇!”
阿七停了一下又道:“可惜我是一个女儿身,生性羸弱,报效不了国家。公子,您心地善良,又是永乐帮的帮主,您手下那么多人,他们又那么忠于您,不如你领着他们去收复失地吧,公子,要是您扛着收复失地的大旗,很多老百姓都会起来响应您的,阿七为您死了,也就值了。”
辛无病无言地看着阿七,好半天才哽咽着道:“阿七,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不会看着蒙古人欺负我百姓的,我一定会想尽一切的办法,把他们赶出去。”
阿七破涕为笑道:“公子,我为天下的老百姓谢谢您,我相信您一定能说到做到的。”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沙漠里的天的确亮得比较早一些,
辛无病和阿七坐在沙丘上,阿七突地失声惊叫道:“公子,你看,她们追来了。”
辛无病心里一惊抬眼望去,见沙丘的北面冷冰娃领着两个回鹘女弟子正疾驰而来。阿七脸色苍白地道:“我给她们吃了迷药,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这不应该呀!”
此时天亮不久,太阳还没有露脸,沙漠里的气温还没有起来。整个沙漠里都刮着寒冷的晨风,把沙尘扬得漫天都是,沙丘的沙子就像大海里的波浪,一浪赶着一浪,在沙漠里快速地移动着,想不到几个女子在如此的阻碍之下,脚程还是出乎想象的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沙丘之下。
辛无病抓住阿七的手,轻声安慰她道:“阿七,你别怕!有我呢!”
辛无病心里何尝不担心,他虽然无惧生死,但如果他们被冷冰娃抓住,凭冷冰娃凶悍的性格,阿七会死的很惨。
辛无病无意中眼睛往南面一扫,见南面的流沙上也出现了几个小黑点,依稀女分辨出正是花姑姑他们。辛无病大喜,拉起阿七的手就往南面奔,嘴里道:“阿七,别怕,我们的援兵也来了。”嘴里高叫道:“花姑姑,我在这里!”
流沙里很难行走,辛无病拉着阿七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脚步却异常缓慢,后面的小妖狐她们的脚步却快得多,小妖狐突然间发现了逃跑中的两人,扔下那两个女弟子,快步追了过来。
辛无病和阿七好不容易才跑到到沙丘边沿,也顾不得许多,两个人抱成一团,就向沙丘下面滚去。两个人刚站起身,就见冷冰娃仗着剑,阴笑着站在他们前面。
阿七一下子拦在辛无病身前,低声道:“公子,你快走。”说完,抽出剑和身向冷冰娃扑去,冷冰娃喝道:“阿七,你这个叛逆,你敢和本公主动手吗?”
阿七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瑟瑟发抖,心中显然十分畏惧,紧紧地咬着嘴唇也不吭声。举剑一招“丹凤朝阳”就向小妖狐当胸刺到,可是剑身颤抖,软弱无力,这次要不是为了救辛无病性命,阿七如何敢向自己的主子挑战,以下犯上实乃情非得已,
小妖狐大怒,喝道:“阿七,你这叛逆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和本公主动手,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本公主不念同门之情!”举剑隔开来剑,步子前移也不收剑,顺势前挑,也是一招“丹凤朝阳”直刺阿七的眉心。
这一招又快又狠,功力比那阿七实不知高出多少倍。阿七赶忙退让,还是慢了一步,只见寒光一闪,阿七额前的一摞刘海已经被削了下来。阿七举着剑护着自己的头胸,定了定神一招“大漠孤烟”和身又向小妖狐扑来。
小妖狐再次扑上,两人一来一往便厮杀开来,两人都是快对快,阿七心知难以幸免,只想拖得一些时间,让救援辛无病的人马赶到,好救了他去,所以就产生了拼命的想法。这一横下心来,竟产生了奇效,居然连挡了冷冰娃七剑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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