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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高家兄弟,两人也是心黑手辣之徒,这二人原本是淮南响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后被副帮主闻正贤收罗帐下,做了他的贴身卫士,二人之中弟弟高老三会钻营取宠,深得闻正贤的信任,找机会提拔他们兄弟在总坛里做了个香主。
兄弟俩自此后对闻正贤感恩戴德,言听计从。这次闻正贤勾结成大器哗变,兄弟俩是死心塌地效忠闻正贤,这次受了闻正贤的密令,来寻找秦琪母女。兄弟俩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花青衣。
花青衣在永乐帮中名气很大,此女生性孤傲、疾恶如仇,最容不得那些不平之事,永乐帮中从上至下人人无不敬畏。二人虽是个香主,花如雪平时在帮内就对他二人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两人对她自然是十分畏惧。
花青衣鄙夷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高老三,冷冰冰地讥讽道:“高老三,平日里不是狗仗人势、蹦跶得很欢莫!怎么,今天膝盖这么软了,打都不打就想缴械投降莫?”
高老三磕头如捣蒜般道:“花堂主,我们兄弟二人冒犯你的虎威,自是该死,望你看在昔日同僚之情上,放小的一马,今日之事小的守口如瓶,如有半句泄露,乱箭穿心而死。”说完,又磕头不止。
辛无病心肠极软,本来深恨那高老三,此时见他头都磕破了,那额头之上鲜血淋漓。心中就软了,想起娘常常说过的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觉得花姑姑已经杀了一人,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花青衣道:“高老三,我倒是想饶你,安帮主那里又怎么交待?帮主夫人死了就白死了?不想打可以,要么跪下向安帮主自裁,要么让我挑了你的脚筋穿了你的琵琶骨。”
花青衣说的全是毒辣的手段,显然是不肯饶恕这高老三,要取他的性命,高老三面如土色,平日里那股凶悍之气就上来了,两只眼睛骨溜溜乱转,嘴里却道:“花堂主,属下知道错了,属下不劳花堂主动手,属下这就自行了断。”
高老三边说边缓缓地举起手中双斧,眼睛紧紧盯着花青衣,见花青衣只是冷笑,却不置可否,还道花如雪识破他的伎俩,心一横,突地一跃丈许,双斧一举恶狠狠地向花如雪当头劈来。
辛无病大惊失色,“啊”地叫出声来,此时才知这高老三狡猾无比,矮子自知不敌花青衣,用的正是苦肉计。花青衣厌恶高家兄弟,要杀他二人为秦琪报仇,花青衣江湖阅历丰富,如何不识高老三的诡计,早就暗自戒备。
高老三此举无疑送货上门,他快花青衣比他更快,右臂一探袖中突地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那剑隐含着风雷之声,如同一条在水中快速捕食的水蛇,嘶嘶地在高老三周身游荡,一下就把高老三罩在剑气之中。
高老三身在空中,如何闪避得开,花如雪手腕抖动,连挽了几个漂亮无比的剑花,高老三手腕双膝四处先后中剑,“当啷”一声那双斧掉在地上,身子也“嘭”地一声掉在地上,由于双膝被刺,落下来又跪在花青衣面前。
花青衣左腿一抬,一脚狠狠地踢在那高老三的胸口之上。这女子柔柔弱弱,力气之大,让人颇感不可思议,高老三竟被她踢得横空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那古庙中间的一根粗大的柱子上。
还没待那高老三落下,花青衣右臂一扬,手中之剑发出一道青光,直奔那高老三而去,只听一声脆响那剑竟把那高老三牢牢地盯在柱子之上,剑身发出一阵嗡嗡的闷响犹自摇晃不定。
这几下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直看得辛无病张口结舌目,一颗心悬在嗓门之上,连呼吸都忘了。辛无病见花青衣须臾之间连杀两人,他虽饶是胆大,还是吓得一张脸都青了。
花青衣满脸杀气,慢慢地走过去拔出自己的剑,又在那高老三衣服上擦拭干净,方回过头来没好气地道:“过来,你们两个小家伙发什么呆!”
两个孩子胆战心惊地走到花青衣面前,花青衣横了一眼安芷馨鄙夷地道:“杀了两个癞皮狗,就把你吓成这样?那点像师哥的女儿,真丢人现眼!”
这句话不客气的斥责,让辛无病和安芷馨都有些挂不住,辛无病悻悻地想,这花姑姑脾气真是古怪,说话那么难听,一点面子都不给,又不敢顶嘴,只好默不作声。
花青衣眼光落秦琪身上,两眼就有些湿润了。花青衣一直暗恋师哥安淮胜,自从师哥娶了秦琪以后,花如雪心中深恨秦琪,此时见秦琪已亡,师哥家破人亡,心中反倒有些伤感起来。
花青衣回头不满地看了安芷馨一眼,厉声呵斥道:“馨儿,你娘已经死了,你作为女儿怎么不想法安葬了她?却让她暴尸于此,受两个恶贼轻薄,你真是不孝!”
安芷馨对这个花姑姑极是畏惧,哪里敢回半句嘴,辛无病是生怕花青衣生气,赶忙小声分辨道:“花姑姑,安夫人是昨夜才亡故的,我们本来打算今天早晨安葬她,谁知这两个人就来了。”
花青衣脸色方才好了一些,口气放软道:“你们两个随我去把夫人安葬了吧!”安芷馨感激地看了辛无病一眼,哪里敢再犟嘴,只得拖拖沓沓随花青衣走了出去,辛无病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幸好花姑姑来了,不然安芷馨坚决要守着她娘,这事还真不知怎么解决呢。
花青衣抱着秦琪的尸体走出破庙,破庙的后面有一座荒芜的小山冈,山上杂草丛生,荆棘密布,三人在小山冈上找了很久,才找了一个较为平整的地方,花青衣就在那里挖起坑来。
花青衣边挖坑边想起自己和师哥安淮胜一些往事来,如今虽还在一个帮内,却如同天各一方,也不知今生还有见面的时日没,想到伤心处,两眼情不自禁地扑簌簌地掉下泪来。
辛无病本来对秦琪十分敬重,见花青衣如此,还道她思念秦琪,心里暗道,花姑姑外表很凶,其实是一个很重情义的女子,无形之中对她大有好感起来。
安葬好秦琪之后,天色接近黄昏了,此时天空中竟有了一通暖洋洋的阳气,那霞光从黑沉沉的云朵中透出来,把四下里染得一片金黄,那些低矮的树,远处的山峦,清澈的小河,如同镀上了一层亮晶晶的颜色,显示出无限生机来。
三个人沐浴在晚霞之中,鼻子里嗅着青草浓郁香甜的气息,耳边听着归巢的鸟儿欢快的叫声,心情不由大好起来。两个孩子心情松弛,陶醉在这自然美景之中,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花青衣记挂师哥的安危,始终不能释怀,脸上阴沉沉的,没有一丝放晴的意思。两个孩子虽然脱离了危险,想起花青衣乖戾的个性,心里却没有什么兴奋之感,反而有说不出提心吊胆,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闷闷的走下小山冈来。
三人来到破庙前,花青衣停住脚步问辛无病道:“小…小哥儿,你想去哪里?”花青衣本来想说小叫花,觉得这样叫有些不尊重人,临时改了口。
辛无病一愣,随即明白花青衣话里的意思。心里顿时一酸,想起秦琪的托付,心中暗道我不能送安小姐去临安了,就对花青衣道:“花姑姑,安小姐就交给你了,你本事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花青衣听得有些刺耳,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说话口气蛮大的,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又觉得用不着和一个小叫花一般见识,就没有理睬他。
辛无病回过头来歉然地看着安芷馨,本想对安芷馨说自己到临安去找她,想想自己是个穷小子,找也无益,颇有些难舍地道:“安小姐,你好好地听花姑姑的话,咱们…咱们就此别过。”
谁知他刚转身,就听安芷馨道:“无病哥哥!你不要着急走,我给花姑姑说说。”安芷馨扭过头对花青衣道:“花姑姑,我娘把我托付给无病哥哥了,要他把我送到临安去。我不能不听我娘的话!”安芷馨的言下之意是要跟着辛无病。
花青衣一怔,随即明白秦琪也是无人可托,病急乱投医,才把安芷馨托付给了这小叫花,不过,既然是秦琪的吩咐,安芷馨的话也没什么错,就重新打量了一番小叫花,觉得这小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还忠厚可靠,秦琪也算所托非人。
花青衣一时童心大起,就带着戏弄的口气问辛无病道:“小子,夫人既然把小姐交给你,你有什么本事来保护她?像刚才一样,打不过就咬吗?”
辛无病满脸通红,安芷馨却在旁边道:“花姑姑,你别小看无病哥哥,他本事大着呢,那天在桃花林,他还帮助爹爹和那“斑鸠四少”斗,连爹爹和何叔叔都夸他呢。”
花青衣看着辛无病不信地道:“是吗?你有这么大本事?”
辛无病红着脸道:“我哪里有什么大本事,那次在桃林之中,在下只是看不惯那几个大和尚,辱我大宋朝廷,一气之下,这才挺身而出,侥幸胜了那么一招半式,不过,后来他们几个人上来前后夹攻,在下寡不敌众…在下…在下……。”
花青衣只听得啼笑皆非,心中暗道这小子吹牛的本事还不错,什么勇斗“斑鸠四少”,还侥幸胜了一招半式,臭小子连高家兄弟都斗不过,那高家兄弟和“斑鸠四少”岂可同日而语!臭小子这么海吹胡扯,老娘先敲掉他两颗门牙,看他还吹不吹牛?
花青衣突地向前一蹿,一爪就向辛无病抓来,辛无病想不到花青衣说打就打,下意识地向左一蹿,脚步连着在地上点了三下,反向行之,这正是小妖狐教他的“雪影无踪”当中的一招“踏雪寻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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