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赶到酒吧,昏暗的灯光像针一样在刺痛她的太阳穴,她只觉得头疼得
更厉害了。成鹭在电话里和她说,谨好像有女朋友了,我要去和他表白。阿星那个昏沉的脑
袋当时只听到她在说,谨,女朋友,表白。等成鹭挂了电话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完整的内
容是什么。
阿星行至包厢门口,欲推门,便听到成鹭说,谨,我喜欢你很久了。一句话干净利落,毫不
拖泥带水。包厢里哄然大笑,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阿星没有听到谨的回答,却听到顾
行的声音。顾行说,小师妹,你这么喜欢谨的话就把桌上的酒都喝了吧,说不定谨会接受你
的表白哦。话刚落音,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谨还是没有回答,在阿星看来他算是默认
了顾行这个荒唐的提议。
阿星忍着踹门的冲动轻轻地推开门,然后走进去。灯光依旧很暗,包厢很大。成鹭背对着门
口,拿着酒杯在往自己的嘴巴里倒酒。没错,是倒!她根本就不会喝酒,说得夸张一点就是
一杯就倒。包厢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成鹭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阿星进来。他们的眼神中
不是充满幸灾乐祸就是嘲笑讥讽,没有一丝同情心。谨也是如此。他和身旁的人交头接耳,
偶尔才会抬头看看成鹭,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滑稽得不得了的小丑。顾行站在一旁一边拍
手叫好,一边指挥旁边的人往成鹭空着的酒杯里倒酒。成鹭的身子摇摇欲醉,她手上的杯子
也是摇摇晃晃,随时准备要掉落。
阿星觉得她的牙齿要被自己咬碎了。她大步走到成鹭的身旁,抬手一挥,成鹭手中的杯子便
毫无预兆地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破碎,划落,成渣。
“阿星……”成鹭轻轻地喊了她一声,那口齿不清中带着一丝丝的惊喜。她本想睁大那早已
被酒精熏得朦胧的双眼再次确认,但终究意识抵不过酒精,她身子一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灯光打在阿星苍白的脸上更显病态,她只觉得身体是愈加不舒服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
她的身上,谨是如此,顾行是如此,江靳澈是如此,和江靳澈一起躲雨的那个女生也是如此。
阿星扫了一眼成鹭,然后对上谨的目光,不给谨任何机会,便启唇反问,“李谨,你也算个
男人?”谨似乎被她这句话噎住了,他知道她此刻定是厌极了他。阿星的性格他比任何人都
摸得透彻。她是一个随性的人,太规矩的东西她不会喜欢,有时可能会心生厌恶。她总是爱
欺负身边的人,爱有事没事找他们的麻烦,越和她熟悉的人被她欺负得越惨。但是,这并不
代表她能允许别人欺负他们。面对欺负他们的人,她会将自己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将
它割得遍体鳞伤。
阿星的脸上很平静,平静的让人以为她不会掀出什么风浪。但是李谨并不喜欢这样的阿星,
因为这样的她根本就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他知道,今晚他和顾行,势必会有一个人要为刚
才的行为买单。
“她是谁啊?怎么这么嚣张……”有些好奇心强的人开始小声议论,那些碎碎杂杂的声音就
像是苍蝇蚊子般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转过身去面对顾行,
“你是顾行,是吗?”
顾行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喝酒,对吗?”阿星似笑非笑,用手掂了掂手中的酒杯。
顾行还是点点头。
“这么喝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玩点刺激的?”
“李星,你疯了吗!!!??”谨吼了一声。他生气了,他是真的生气了。
阿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继续挑衅顾行,
“顾行,是不是爷们?是爷们的话就废话少说。”
顾行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立马答应下来。
村子里的老人嗜酒如命,阿嬷和阿公也是如此。闲时,阿嬷就在自家的灶台上自酿米酒,既
可以打发打发时间,过过嘴瘾,也可以卖给乡里乡亲,赚些外快。阿星是泡在米酒的醇香中
长大的,大伯,阿爸,三叔,小叔都爱极阿嬷酿的米酒,逢年过节阿妈和婶娘们也会喝上一
喝。但是,阿星却碰不得酒精。
有一年夏天,她和小仔在外面疯了一天,回家的时候渴得不行。她看到供桌上放了一个小水
壶,渴得喉咙冒烟的她二话不说拿起小水壶就往嘴里送。刚一入口就感觉味道不对,她被呛
了一下才知道这是阿嬷酿的米酒。当天夜里她就发起了高烧,一个又一个的红疙瘩在她身上
疯长,还伴随轻微的呼吸困难,阿嬷和阿公赶忙把她送去了医院。医生的诊断是酒精过敏,
如果送来得迟一点,恐怕她的小命就要不保。
小仔被吓得大哭不止,他以为他阿姐要像他家的祖宗一样,要变成一个小牌子被放在供桌上
了。完了还把鼻涕眼泪往阿星的衣服上蹭,然后抽抽搭搭地说,阿姐,你以后不要乱吃供桌
上的东西了,要是不小心变成了小牌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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