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盟微微一震，回头看向凌成，道：“为什么？”
凌成再度望向天际，视线绕过了那道金光，直指隐匿于十万天兵后方那座隐约漂浮在云端深处的殿堂，缓缓开口道：“世间的修行，从来都是千奇百怪的。”
宁宇盟闻言一愣，却见凌成目光中带着些许看不懂的沧桑，顿时明白凌成似是要给自己讲一个故事。
一个尘封很久很久的故事。
一个或许可以解开自己内心疑惑的故事。
“人类掌握自然之力，已经是很古老的事情了。因为缺少功法，那时的人类想要修行，只有两条选择，一是领悟，领悟天地间的万物法则，后世称为道法；二是模仿，模仿山灵间的百花群兽，后世称为妖法。”
“妖法，以现代科学看来不过是仿生而已。荒蛮时期，人们对天道的了解极其有限，多数便选择了妖法修行，是以最初的神话中经常出现人面兽身的神祗。随着人类社会的成型，人们开始抵触那些因为修行妖法而变得畸形的人类，直到周朝天庭成立之后，更是开始残忍地屠杀妖族。”
宁宇盟听到此处不由接口道：“是因为苏妲己么？”
凌成摇了摇头，道：“妲己不过是天庭的一个借口，不是有句俗语叫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么？苏妲己人品如何现在早已无法考证，不过神州总是喜欢给天下大乱找一个替罪羔羊的。而且据我所知，封神大战爆发的直接导火线是为了争夺刚刚发现的三大仙山，至于这些修真者之间乱七八糟的矛盾早就埋藏很多年了。”
宁宇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么天庭为什么要除妖呢？”
凌成若有深意地看了宁宇盟一眼，淡淡地道：“为了权力。”
宁宇盟眼中迷惑更甚，不解道：“为了权力？权力有什么好的，跟杀妖又有什么关系？”
凌成再度望向天际，语气平淡地道：“有了权力，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是对的。天庭统一天下之初的神仙里，既有修行天道的道士，又有修行仿生术的奇士。世间一久，天庭内部便开始争权夺利，更有一任玉皇大帝为了自己利益，将那些因为修行仿生之术而长出非人类特征的神硬生生指认为妖，引发了这一场殃及天下的神妖之战。。”
宁宇盟抓了抓脑袋，道：“好晕啊……”
凌成看向宁宇盟，温和地道：“你年纪尚小，又拜入蜀山，自然不知人世间的险恶。”凌成说着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惜你身负浩瀚星光，又必须知道人世险恶，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宁宇盟闻言心中一震，道：“还请师叔祖指点。”
凌成拍了拍宁宇盟的肩膀，道：“修行是极其繁复与困难的道路，就像科学中各种错综复杂的领域。我现在也只是告诉你一些发生过的事，让你从中自行领悟一些东西，然后加以指点。至于浩瀚星光，你必须有足够的体悟，才能彻底掌控它。”
宁宇盟虽然对浩瀚星光疑惑无比，但知道凌成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也就不再过分担心，道：“那我们继续吧。”
“恩。”凌成点了点头，接着道：“趁着天庭内乱之时，一直被打压的三大仙山崛起了，后来虽然变故不断，神州的最终权力一直被三大仙山与天庭共同掌控着。神州大地也在春秋战国时代中变动不断，妖族势力死的死，逃的逃。最终那些仿生修行者，也从高高在上的神祗被贬为凡间最底层的妖孽。”
“从此以后，天庭独霸仙凡两界。”凌成说到这里，看向了隐匿于天宫最深处的一座殿堂。
云霄宝殿！
终究是需要一些改变的……
宁宇盟心中想着，虽然他依旧不能确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后来嬴政统一天下开创帝制，意在掌控人间，自然对天庭干预凡政极其不满，于是派遣徐福东渡蓬莱，想要与三大剑派以及天庭谈判。”
随着凌成的话语，幻境中光晕再度变幻，杀戮的光芒渐渐隐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宁静祥和的仙境。
“蓬莱剑派对徐福以礼相待，并与徐福进行了一场十分深刻的交谈，可惜其内容，已经无法得知了。”随着凌成的话语，天庭涌现出无数光芒，阵阵号角声响彻天地。
宁宇盟定眼望去，这一次再不是刚刚的血腥杀戮，反而是天庭正以极其隆重的礼仪欢迎什么人一般。
“蓬莱剑派将徐福一行人送上天庭，天庭亦是以极其盛大的礼仪迎接了徐福。”说到这里，凌成停了下来，看向那顶缓缓被抬入天宫的豪华大轿。
宁宇盟之前只知道秦始皇残暴，不曾料想却有如此故事，不由好奇地道：“然后怎么了？”
凌成收回目光，微微叹了口气，道：“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走出来了。”
宁宇盟心中一惊，顿时道：“天庭的神仙有这么坏么？”
凌成略带感叹道：“这世间的好与坏，对与错，善与恶，又如何能够如此轻易地分清呢？”
宁宇盟只觉凌成的感叹太过深奥，不由道：“那秦始皇呢，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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