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白色雪沫在那方寸之间如风暴一样腾飞肆虐,没给对方回击的机会,两人合力将他推进了之前他们的藏身之地。
撕开了那层神秘的雪盖,原本的藏身之地,现在就成了一个陷阱,被生擒的人在陷阱里扑腾了两下,破口大骂:“周尽城,我去你的!”
周尽城大笑:“于盏,你也太衰了,两年都用同一个套路。说吧,盯我和施仰多久了?”
于盏老实交代:“我压根就一直跟在你们身后。”
周尽城一巴掌呼过去:“然后就等着老子和施仰把其他人干掉后,你来个黄雀在后?”
施仰跟着踢了一脚,但没踢到他身上:“你小子也太会打小算盘了。”
于盏叹了口气:“早知道我跟着你们,就等着我往里跳吧!谁也不比谁磊落,赶紧把我弄出去!”
周尽城抓了一把雪丢在他脸上:“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说出你的同伙,我和施仰放你出来。”
于盏摇头:“算了吧,小门一开始就弃权了没上来,我也就形单影只才会借你俩东风。”
然后抬手指了指天空,“这个环节已经结束,我认输。”
周尽城眼睛往身后一瞟,然后说了句:“是吗?”
紧接着,在施仰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周尽城一个侧身后旋踢,穿着军靴的腿就带着他浑身全部的力量落在了身后的松树上。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黑色的身影“扑通”一声从身后的树上掉下来,把周尽城面前的雪地砸出了个大坑。
“城哥!”小门抬起头,一脸求饶的表情。
于盏绝望……
周尽城二话不说,提起小门的衣领把他也给扔进了陷阱里,然后教训:“脑子不想事儿?以为把我俩淘汰了就行?不知道黄雀后面还有猎人?你俩是其他学校派来的奸细吧?能活到现在,真要感谢我和施仰顾及同门手下留情。还有,‘城哥’两字只有我媳妇儿能叫。”
“不是,城哥,啊呸,尽城哥,你把我扔下来是什么意思?我们都认输了,你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小门号叫。
周尽城对他俩无话可说了,起身准备下山。施仰幸灾乐祸:“给你俩创造一个患难见真情的机会。不用感谢我们,这个坑就不收你们费用了,记得给好评哦,亲!”
于盏抓起一把雪就朝他俩背上砸:“善待俘虏懂不懂啊?你俩回来,珍惜我们给你们垫底的机会行不行?放我们出去,回头还是战友啊……这冰天雪地的海拔又高,没有遮蔽,会死人的好不好?”
周尽城和施仰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并没有回头,生存时间到,自然会有人来接他们。
而周尽城现在心里哪儿还管得了别人,他已经恨不得飞到沈应知面前了。
经过了一天的休整,义诊团队的十几个人基本上已经适应青孟山的海拔和天气。
只是要他们立即开始工作,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有点吃不消。
叶南肆只好带着两个男生先去几个村子探路,了解一下基本情况,秦厘闲不住,身体素质又好,就跟着一起去了。
沈应知缩着身体躲在帐篷里看资料,天暗下来的时候,她伸手去拿手电,忽然指尖就碰到了一个凉软的东西。
抬头,眼前一黑就被人给圈进了怀里,接着帐篷被拉了起来,逼仄空间里气息纠缠。
他身上还带着寒气结冰后的冷硬,隔着厚厚的衣服也掩藏不住心脏有力的跳动。他低下头,冰凉的嘴唇贴着她的脸亲了亲。
“媳妇儿,”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这儿,我的心都要炸了。”
被这么直接定义着,沈应知的小心脏都炸成了烟花,强行压抑着起伏的情绪,装作惊讶的样子问:“怎么搞的啊?”
周尽城又亲了一下她的脸,带着诱导和诱惑的声音,低低地说:“想你想的。”
“哎,”她继续装,用很无奈的语气说,“我真是害人不浅啊。”
周尽城低声笑了笑:“可不是,但只准害我一个。”
“好,只害你一个。”
怀里的人换了个姿势,面对面坐在他大腿上,双手勾着他脖子,发梢的香气在冰冷的空气里撩拨着他本来就不平静的内心。
周尽城下山途中遇见了黄建平,最终还是不得已回了一趟大本营,简单换洗并报告了战绩之后,偷偷溜出来,他的时间有限。
见时机合适,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的初吻还给你留着呢,你要不要?”
明明紧张纯情得要死,却偏偏要用故作轻佻的语气说出来,沈应知听得浑身一软,接着非常主动地倾身过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要。”
说完后,她也没打算看周尽城的反应,再度贴了上去,但因为不得要领,只是轻轻地咬着他。清浅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
周尽城心里高兴,没任何动作,由着她胡来。
感受到对方的不积极,沈应知放开他,问:“怎么了?”
周尽城笑,腾出一只手在她脸上摩挲,语气宠溺:“你怎么比我还猴急?”
也就是帐篷里光线暗,否则周尽城一定能看到沈应知那张脸其实已经红到爆。她强忍着紧张,问:“你不喜欢?”
“喜欢啊,喜欢得要命。”
“那……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明示得不要太简单粗暴,沈应知已经把矜持当成饭吃掉了,周尽城也就没什么好端着的了。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身上带着未散去的雪松味裹在纯雄性的气息中压了过去。
真正占据主导地位后,他慢慢引导着她,一个非常纯情的亲吻由循序渐进慢慢变得炙热火辣起来。
在长达六年的分离中,对彼此的思念和爱恋日益剧增,却无处释放。如今终于碰触到了那个人,就想一直抓在手里不放开。
帐篷里的气氛已经暧昧升温到了一种极限的状态,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方圆十米的山水人事都逐渐遁形。
周尽城吻得有些忘我了,骨节修长的双手箍紧了她的身体,在她温软细碎的声音中逐渐沉溺,似乎不管怎么索取都觉得不够。
沈应知喜欢他,已经喜欢到了没有底线和原则的地步,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山风擦着帐篷呼啸而去,周尽城怀里的柔软和细腻被他的肆意和疯狂逐一吞噬,她伸手握住他那双已经有温度的手,十指交握,互相贴合。
浓烈变淡,烈火平息,他是花了相当大的精力才说服自己适可而止的,放开时沈应知已经瘫成了一汪水。
“我得回去了。”他还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顺便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沈应知抓着他的衣服没松手,不满意:“你才来了五分钟不到。”
“乖,我搞竞赛呢!”他解释,“本来就只有半个小时,来回路程……下次我跑快点。”
“下次,下次我去找你,那样我们就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听到她这么说,周尽城先是一愣,接着心尖一颤,说什么也不舍得走了。难怪以前人们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玩意儿果然上瘾,而且还无药可医。
周尽城在心里骂了自己是浑蛋之后,狠着心起身,一脚踏进夜色浓稠的风雪里,连头都没敢回。
叶南肆带着秦厘他们回来的时候,沈应知和其他同学已经把晚饭煮好,并烧起了火堆。
雪下得小了,天气预报说明天就能停,太阳大概要出来了。
四个人坐在火堆边,叶南肆喝着热水,秦厘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其他两个同学一直没开口。
沈应知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木头,开口问:“遇到讳疾忌医的了?”
叶南肆放下杯子:“要是讳疾忌医还好办。”他没继续那个话题,而是开始布置任务,“明天上午,一个研究生带俩本科生,分头行动,一组至少要负责一到两户人家,进行基本的医疗普及和宣传,尽可能地让这里所有人都能来参与我们此次的义诊。有病看病,没病预防。”
有个一同前去探路的同学问:“那要是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呢?”
叶南肆眉头一皱,眼神里是深深的忧愁:“多跑几趟。还有明天,应知你先不跟秦厘一起,你跟着我,有事。”
沈应知抬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山里的气温到了晚上下降得很快,吃过晚饭后,简单洗漱完毕,两两一组就钻进了帐篷。
沈应知找到叶南肆,他正支着额头,愁眉紧锁。
她问:“遇到什么事了?”
叶南肆叹了口气:“有个孩子,8月龄,呼吸急促,口周发绀,有心衰的迹象,据初步诊断应该是高原性心脏病的症状,需要及时治疗,否则,可能就来不及了。”
“说服不了父母?”
叶南肆摊了摊手:“他们信神。”
来青孟山义诊,是叶南肆计划了很久的事情,这个地方落后、偏僻、环境恶劣、民风彪悍,却是一个高原性心脏病群发的地带。他带着好意也带着私心而来,却没想到一来就碰壁。
作为一个医学狂人,这样一个地方于他而言,就像是作家的灵感缪斯,会给他带来医学研究领域的兴奋和震撼。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他内心深处,有的只是仁慈。
“你觉得,我能说服他们?”感受到责任重大,沈应知非常认真地问。
叶南肆说:“那家人也姓沈,你们是本家啊。”而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沈应知惊讶道:“你……你是认真的?”
不远处火堆发出“哔啵”一声,木头燃尽,火苗在风中摇了两下彻底熄灭了。
最后一场风雪趁着夜色正浓,紧锣密鼓地飘洒着。
山中归于宁静,沈应知回帐篷,朝周尽城离开时的方向看去。
那里白雪封顶,松林密匝,无迹可循,但她知道,他就在那里。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