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儿定了定神,强压下就要涌出的眼泪,沉声道:“‘极寒宫’是从这里进去吗?”
听到他低沉而压抑的声音,阿知迷惑地瞪大双眼,怔怔地点头。谢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几分钟后,阿知终于也离开了五层宫殿门口,转身向‘极寒宫’走去。
谢儿站在被冰覆盖的平台上望着下面巨大幽深的冰洞,从洞底缓缓升腾上来的薄雾弥漫在静默的白色冰山周围,仿佛这里的一切与世间纷乱无关。突然心伤得无法控制,对小创的那份担心与心疼满满地一颗心再也不能装下,谢儿解下腰间的白色斗篷披在身后,系好,从怀里掏出玉箫一跃而下。白色斗篷鼓起,像一面风帆带着他轻飘飘地落在极宫白冰山顶上,忧伤低缓的箫声从唇边流淌出来,在寂静的暗洞中回荡,冲过薄雾,冲过坚冰,冲过五百米深的黑水直达极寒的水底···
阿知爬上了洞顶高台,不知为何眼泪刷刷地流下来不能自已。
极寒宫里,一直旋转着的‘极冰’突然停了下来,抱子惊讶地瞪大双眼,愣神片刻后骑着蓝火龙缓缓浮出黑水。
黑水停止了喧嚣,变得静默,整个‘极寒宫’都被那忧伤的箫声吸引。
五百米水下,乌龙轻哼一声,慢慢盘起身子把熟睡中的沉子拢入怀中。睁开眼幽幽地盯着水底下发光的乌冰坨。
只见发光乌冰坨轻轻的摇摆起来,最后终于与水底脱离,带着诺昆飘摇向上浮起。乌冰在箫声中一层层的剥脱溶化,当诺昆从五百米深的‘极寒宫’底浮上水面时,身上包裹着的乌冰已经全化入黑水中了。
诺昆飞身跃上蓝龙,在抱子惊愕的目光中,带着她驾驶蓝龙寻着箫声飞出极宫,浮出极宫外的水面,飞上极宫白冰山顶,悬停在吹箫仙人谢儿面前。
箫声停了,两位相隔五百年的仙人对视。
“你是谁?为什么会吹这把黄玉箫?还有这件白凤羽为什么在你身上?”诺昆说得很慢,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翩翩少年。
“你又是谁?你怎么认得我这两件宝贝?”
“我是诺昆,这件白凤羽是我的,这把黄玉箫是我师祖的。”
谢儿眼光一闪道:“这两件都是我昆仑山上的宝贝,黄玉箫我出生就带在身上,白色斗篷是我师傅给我的,怎么可能是你的?”
“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诺昆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儿,表情莫测。片刻后缓缓地从蓝龙上起身,轻轻一纵跳上白冰山顶站在谢儿面前,轻声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谢儿。”
“七星谷去过吗?”
“什么七星谷,五百年前就不叫那个名字了,现在它叫死亡谷。”
诺昆微微一怔,眼里罩上一层迷雾:“死亡谷?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谢儿没有回答,看着眼前这位突然从洞底冒出来的少年,怎么也猜不透他的来历。
诺昆半天没有得到答案,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一切无常,我在这水底已经五百年了吗?”说着伸手轻触谢儿手中的黄玉箫,谢儿本能地一扬玉箫,把诺昆的手挑开。诺昆一见,拉弯一侧嘴角道:“谢儿吧,刚才听你吹得缠绵凄婉,哪里像男人吹的?介不介意我来吹上一曲?”
五百年?谢儿突然想起师傅说过的那句:“···五百年了,是该接他回家了。”师傅难道说的不是‘神种’而是他?想到这里,谢儿又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英俊男子,如果这箫是他师祖的,这件白色斗篷是他的,那怎么会遗落到昆仑?···难道他到过昆仑,或者他根本就是从昆仑来的?
见谢儿陷入沉思,诺昆挑了下眼皮道:“你每次都这样吗?”
“什么?”
“思考问题那样全神贯注。”诺昆想起了师弟天儿,天儿也是这样,想心事时呆呆地一句话也不说···五百年了,不知他现在怎样,有没有找过我···想到这儿,诺昆又道:“七星谷的神树还好吧?”
“神树?五百年前就倒塌了!”
“什么?”诺昆惊得变了脸,一反刚才的淡漠两手猛地抓住谢儿的肩膀瞪着眼,好像要把面前的少年一口吞下去:“你说神树倒塌了?···那我师祖呢?天儿呢?”
谢儿怎么也甩不开他,看着诺昆因为震惊止不住颤抖的手突然就明白了,大声道:“没了,那里什么都没了,现在七星谷没有任何生命是名副其实的死亡谷!九老峰上也全是冰雪,五百年前的繁茂已不复存在。你在这‘极寒宫’里一呆就是五百年,怎还关心那大陆上的世界?”
诺昆听到这里呆愣片刻,倏地松开了手,眼泪倾泻而出。五百年前失去了师傅,难道连同师祖和天儿也在那一刻失去了吗?
一切全都是那个魔女引起!
诺昆苍白了一张脸,不容分说拉着谢儿一纵飞身跳上了悬停在空中没有离去的蓝龙背上向上面的出口飞去。
眼看着就要飞到洞口了,抱子才明白诺昆的企图,一只手急拉龙头想阻止它,但是蓝龙却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抱子急了回身抱住诺昆叫道:“蓝龙儿不能飞出去,它要是不在,‘极冰’会爆了的···”
诺昆一愣,五百年前那场大地震又浮现在眼前,于是推开她甩掉蓝龙,只拉着谢儿飞身跳上出口平台。
平台上阿知还站在那里,刚才冰顶上两人的对话她全听见了,见他们到了跟前,好奇地打量着诺昆,这一看居然就看呆了。等谢儿拉她时才清醒过来,跟在两人身后快步跑向水晶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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