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上那颗小小的泪痣却十分明显。
她的眼圈有些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杜千落嫉妒的扫了她一眼。
情敌来袭,自然警惕。
琉璃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坐在那儿。
杜千落冷哼一声,将饭菜丢到她跟前儿:“白大哥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凉丝丝的味道侵蚀着琉璃的鼻息内,油都凝固了,琉璃蹙眉,总觉得恶心:“凉的?”
“哦对。”杜千落耸耸肩:“这么晚了谁给你做热的,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凉掉的饭菜跟走掉的男人是一样的,你要学会适应。”
话里有话。
她听不惯。
整个人都处在温怒之中。
新婚之夜,她搅乱了自己的洞房。
现在捧着凉掉的饭菜前来挑衅她。
‘啪’的一声,琉璃毫不客气的拍了下桌子。
震的盘子里的花生豆蹦出来了两颗。
“你什么意思。”杜千落反倒发火了:“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饭菜,你跟谁耍呢,这可不是宫里,别耍你那四格格的脾气。”
这话有趣儿。
琉璃站起。
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虽然只穿着一袭中衣,但是那倨傲的姿态依旧不减。
那双清水芙蓉的眸子镀上了一层凉意。
酒窝乍现,笑的明媚。
琉璃将膳桌上的菜盘举起,笑盈盈的看着杜千落,语气说不出的嘲讽,气的杜千落火冒三丈:“杜千落姑娘,我想你是走错地方了,这的确不是皇宫,但这是我家,我和我夫君的家,我现在不但是尊贵的四格格,而且还是一品殿阁学士夫人,我想,无论怎样,这个家也由不得你随意的出入,也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更用不着你没有自知之明的胡乱说话。”
“你……”杜千落被堵的哑口无言。
她伸出手指指着她:“琉璃,我来这儿就是白大哥的客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滚出去!”琉璃指向门口。
我会告诉白大哥你是如何接待客人的。”杜千落转身就走。
但杜千落走到门口时,琉璃叫住她:“等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一定会……”杜千落以为琉璃怕她了。
一个转身。
琉璃将捧着的饭菜扣到她身上。
“啊,你疯了你。”杜千落万万没想到琉璃会如此大胆。
“我没疯。”琉璃将盘子丢到,拍了拍手:“我是在治你这个疯子。”
“琉璃,你给我等着。”杜千落觉得恶心,全身都是饭菜味儿:“你是留不住白大哥的,你知道白大哥在干什么么,他在陪着另一个女子。”
杜千落说的咬牙切齿。
‘砰’的将门阖上。
琉璃不再理会她。
是的。
杜千落没有说错。
白瑾泽一夜都没有回来。
子时后。
她的房门再度被叩响。
“谁啊,敲敲敲,有完没完。”琉璃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以为又是杜千落前来挑衅。
她风风火火额跑去开门。
哦对了。
手里还捧着一壶酒。
打开门,酒迎面泼了上去:“滚,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意外的是并没有杜千落那厌恶的声音。
邪魅调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哎哟哟,小琉璃,怎的嫁了人脾气都变的大了。”
“你怎么来了。”琉璃语气沉沉的,有些失望。
南宫逍遥一袭邪魅的深紫色点降袍,舔了舔唇瓣儿,妖冶至极。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忽然恶趣味儿的问:“就不怕是坏人。”
没心思和他开玩笑。
琉璃瞟了他一眼镜,目光清浅飘忽:“你就那声音,你那味道,化成骨灰我都知道。”
“啊呸呸呸,大喜的日子怎么尽说些丧气话。”南宫逍遥卷起她的青丝把玩。
他遭了个白眼。
扯断自己的青丝:“有事没事,你也来看我笑话的?出去,没心思和你打贫嘴。”
“我是特意来安慰你的。”南宫逍遥环视了一圈他们的新房。
喜庆的红色让他眼睛有些酸:“夫君不在,哥哥顶替。”
“好啊。”琉璃幽幽的说。
门没有阖上,省得杜千落回来七零八碎的嘴巴说些什么传到白瑾泽的耳朵里:“我现在恨极了白瑾泽,不如你替他去死。”
“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南宫逍遥揪掉了一个喜球:“要不要我把老白揪回来。”
从坐上轿子到现在,琉璃的心一直忐忑不安,现在她的心干脆丢了。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青石板的小路上冒着泡泡雨。
深深浅浅的水洼有深绿色的杂草。
琉璃忽然想起来一句歌谣:老天爷,别下雨,包子馒头都给你。
逗小孩子玩的歌谣。
隐隐约约记得老爷爷给她唱过。
瞧,老天爷也在哭。
哪怕给他一箱子金子也会下个不停吧。
“不用。”琉璃敲打着酒杯,指腹戳到酒水里,拿出来,再戳进去,再拿出来,如此反复,乐此不疲:“他愿意何时回来就何时回来。”
最初。
琉璃觉得他们是一样的。
打小寄人篱下。
打小没有爹娘。
是孤独的,是寂寞的。
但是,随着时辰的推移,随着对白瑾泽的深入了解。
琉璃渐渐觉得自己和白瑾泽离的愈发的远。
他不但是大学士,还是江湖上的白掌门。
叱咤风云,呼风唤雨。
“你喝醉了。”南宫逍遥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琉璃迷迷糊糊的垂下了眼眸:“怎能醉,怎能醉。”
她倔,南宫逍遥不再反驳她。
曾经。
南宫逍遥和白瑾泽一起泡在泉水里,饮着酒说:老白,等哪天你若是成亲了,我定送上大大的贺礼,我去闹洞房,闹个一天一夜的。
因为老白是他一生的挚友。
挚友成亲了,他高兴。
但,人算不如天算。
誓言实现了。
白瑾泽真的成亲了。
南宫逍遥也照例送来了贺礼,但是他却没有闹洞房,因为他不开心,不喜悦。
没想到,他真的喜欢上了琉璃。
自己喜欢的女子嫁给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值得高兴的吧。
他回味着酸甜苦辣时,发现琉璃的鼻息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小琉璃,小琉璃?”南宫逍遥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儿,确定她睡着了。
累了一天了,自然要睡觉。
南宫逍遥摸了摸鼻子,心虚的看了看门外,最后走到她跟前把她横抱起来。
轻轻的放到了香塌上。
那嫁衣在他眼底是那般刺目。
揉了揉眼睛,南宫逍遥别过头去,替她盖好被子,阖上门离开。
*
鸟语花香。
阳光总在风雨后。
一座彩虹桥架在天边。
太阳瞪着两只灯笼似的眼睛照耀在学士府内。
郁郁葱葱。
满院的丁香花味儿。
成亲毕竟不是在宫中。
喜娘早已回宫。
今儿由秋葵侍候他们。
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秋葵乐呵呵的端着水盆前来:“格格,驸马爷。”
琉璃没睡醒,懒洋洋的趴在香塌上。
薄薄的锦被耷拉在地上。
一角被琉璃压在身下。
白希的小腿肚露在外面。
葱玉段的脚趾圆润如豆子。
可是……
长塌上怎么只有她家格格一个人啊。
“格格啊。”秋葵见白瑾泽不见,放轻松多了,将面盆放下去叫琉璃。
推了她好多次,琉璃才晃晃悠悠的从梦中苏醒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谁啊。”
“格格,是奴婢,秋葵。”秋葵蹲在她跟前,眨了眨眼睛:“格格,驸马爷呢?”
琉璃在梦游中,一巴掌挥向秋葵,迷糊的说:“什么马?哪有马。”
怎么嫁人了,脑袋也不好使了呢。
“格格,白大学士呢?”秋葵换了称呼。
“白大……”琉璃呢喃,忽地灵光一闪,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抱着锦被,左右瞧了瞧,居然剩她自己了,她懵了,问:“秋葵,这是哪儿?是不是回宫了?瑾泽呢?他是不是跟着别人跑了?然后昨夜把我换掉了?紧接着把我打包送回琉璃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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