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是根,拳是箭。出拳要狠、准、快。看我打一拳。”陈定云低声吐口气:“哈!”猛地打出一拳,又迅速收回。然后他的衣角才飘动了一下。
“挥拳的时候,以腰做发劲的地方,腿脚做根。这样出的拳才不致于软趴趴地没有劲。”陈定云说。
几个人围在那里窃窃地笑,是沙成海的手下。
陈定云收势站起身。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出来。”
那人歪嘴笑着扭到圈中。
陈定云道:“你,把刚才我教你的做一下。”
那人马马虎虎地摆了个桩势,鬼叫一声挥出一拳。只见陈定云脚下一钩,那人“扑通”一声跌倒。对那伙恶汉不满的同学故意放声哈哈大笑,我也是其中之一。
那人一挺腰跃起,涨红了脸。怒视众人叫道:“谁敢笑?”
人们故意笑得更凶。
陈定云道:“我摆个桩,你要是能把我推动,我就放你三天假怎么样?”
那人咬咬牙道:“好!”
陈定云略略站定,低喝一声,道:“好,来吧!”
那人当胸猛推过去,陈定云纹丝不动。那人也挺聪明,抱住陈定云使劲推,脸都涨红了,陈定云还是纹丝不动。
那人喊:“你们快来噻!”
几个人从人群里跑过去一齐抱住陈定云。我们怒骂道:“你们还是男人啊?打赌都耍赖!”
忽然只听大喝一声,那几个人惨叫几声,飞了出去。只有陈师兄气定神闲地站在场中央。
那几人哎哟哎哟地爬起身。
陈师兄微微冷笑一下,道:“任何拳法,都不能忽视基本功。好高骛远到头来只会追悔莫及。好,站队!”
我们齐吆喝一声,听话得不得了。
之后几天,上午摆桩,下午逐渐上招式步法。过了十来天,一整套拳法我们基本上都掌握了。
“其实套路很简单,但是这是一套实战性很强的拳法。只要能持之以恒地把它修习熟练,临战时能发挥很大的作用。”陈定云说。
一天下课后,昆士诚和甫高如跑来找我们:“老文,我找到一个好地方练功哎,你和我们一起来吗?”
我们正想找一个没人打搅的地方练功,于是一拍即合。
所谓好地方,原来是大广场对面的林中湖旁。不过这里确实很安静。来这里修习的人不多。我们也搞不懂为什么。这里的景色实在美极了,湖面倒射出天空的云彩,近得好像飘在水面上的棉絮。
“老文,你说,那座塔上的图画是什么意思啊?”昆士诚问我。我也说不清,又问十方。他天天陪我们来,也没看见他练功,只是找个树阴下对着湖水发呆。
十方沉思了半晌,道:“我也不知道,这上面的图腾,好像是说,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许多飞船从天而降,拯救了地上的人类和其他生命。”
左钦方问道:“这是过去发生的是还是对将来的预言呢?”
十方道:“不知道。但是据我所知,在雅兰斯大陆的古代遗迹上,凡是有图腾的,几乎都是对历史的描述。我想,这座著名的星云塔,也应该不会例外吧?”
左钦方道:“不一定。你看那里,那个人,头上带着皇冠的那个,你觉得他像谁?”
十方仔细看过去,还是摸不着头绪。
左钦方指指我道:“像不像他?”
“像我?”在场的人包括我大吃一惊。我仔细看去,那个人带着的所谓的皇冠,其实是一顶怪异的头盔,头盔各处向后上方伸出矛刺,他穿着布袍,站在高处,向着天空伸出双手,嘴里好像在呐喊什么,再仔细地看下去,原来那个人仿佛是整个图腾的中心。他站在高山上,云层中的几艘飞船好像是向他飞去的,地上的飞禽走兽聚集在他身边。其他地方全是暴风雪,土地似乎也塌陷了,只有他周围还算平静——可这人不像我啊!他看上去比我更苍老,更魁梧,眉眼间的英雄气概更是我不具备的。
昆士诚看看那图腾,再看看我,啧啧称奇,道:“看不出来老文原来是个救世主吗!”
“别瞎说!”我慌忙否认,“那根本不是我!你可别乱说!”
昆士诚不依不饶:“老甫,那是不是老文,你说!”
甫高如吞吞吐吐地说:“这个…确实满像的吗!”
“不可能!”我慌了,这笑话传出去我要被同学嘲笑死了。
“会不会是你爸?”昆士诚认真地问我。我真是哭笑不得。
从林中走出来几个外班人,狰眉狞目地。
“喂,朋友,你们在谈什么呢?”当中那个领头的发话。
我不太喜欢他们,说,“没什么,我们在聊天。”
“你们是哪个院的?”
“云扬院。你们呢?”
那几个人哈哈笑道:“原来我们是邻居啊!你们的拳术课上完了么?露两手给兄弟看看啊?”
左钦仿忿忿不平地说:“那你表演给兄弟我看看啊!”
昆士诚忙拉住他,对那帮人道:“对不起,我朋友不会说话。”拉着左钦方准备走。那帮人拦住我们的去路。推推搡搡地说:“别走啊朋友,玩两手哎!”
左钦方猛地格开推他的手,那人一脚把左钦方踹出几米远,昆士诚怒吼道:“你干什么!”
那人叫道:“想打架!”扑向昆士诚。其余人也向我们动起手来。
我的一个对手是个高个汉子,很壮实。他右拳打来,力道很沉重。我踉跄了好几步才顿住。他又是一拳打来,我躬身避开。真是毫无还手之力。忙定下神来,回想陈定云教过我们的临战要点。
“在肉搏战中,”陈定云说道:“最好是用剧烈的疼痛打消对手的斗志,但是一个受过抗击打训练的拳手,并不怕你击打他的肌肉。”他叫出同学马李,这人肌肉结实得都要鼓出来了。陈定云用手斩向他胸口,道:“疼吗?”
马李咧着嘴蔑笑,摇摇头。
陈师兄抓住他的手腕提起来,让他的肘部微微弯曲,还是那样轻微地斩向他的臂弯。马李疼得把手抽回去。陈又用脚尖踢马李的大腿肌肉,马李还是不在乎。陈还是用同样的力道踢了他的膝盖,这次马李又疼得直跳脚。
陈定云道;“我教你们的拳术,每招每势都是攻击对手的薄弱点。你们不用拘泥于招式,只要记住一个原则,人身上最硬和最软的地方,就是最薄弱的地方。你们和敌人对战,就要寻找这样的薄弱点。”
回到现实中,那恶汉又一拳打来。我定定神,偏头让开他的拳,右手大拇指死命扣住他的腋窝。他疼得“哎哟”一声,狂吼一声一脚踢向我,我又避开,踹向他作支撑的腿的膝盖。不过我不敢用太大劲,大汉一个趔趄,捂住膝盖叫唤。那边两个人围攻昆士诚。我忙上前帮忙。也不知道群殴了多久,大家终于喘着气分开。他们略为吃了点小亏。指着我们道:“好,我记得你们了,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昆士诚骂道:“他妈的谁怕谁啊!有种来找老子啊!他妈的!”
那些人匆忙逃走。
我们瘫坐在地上,心里觉得挺爽的。甫高如道:“他们不会真的喊人来吧?我们还是走吧!”
昆士诚兴奋地喘着粗气,道:“让他们来啊,来多少人揍多少!”
索卫杰也说:“既然惹上我们了,想躲也躲不掉。干脆等吧。”
左钦方看着十方说:“你功夫不错吗,三个人都打不过你!”
十方很不好意思地说:“没有的事,幸亏你来帮我,要不然我就撑不住了。”
等到老晚,天很黑了,还是没人来。昆士诚兴奋还有点失望地嘟囔着,我们回去。
刚进舍院,睡我上铺的苗欣俊就跑来嚷嚷道:“索卫杰,是不是你们把风越院的关华那帮人给惹啦!他们来了二十几个人拿刀拿剑的,闯进来进来找人,我们都在,就你们几个人不在,可能是找你们吧?”
“他们人呢?”我边问边往里面冲,准备和他们拼了。
“哎哎哎,你听我说完啊!”苗欣俊拦住我们,“别急,人全被打跑了!”
“哦,被你们一起打跑的啊?”
“呵呵,你没看到哦,那个沙成海真是厉害,几下子就搁倒一大片!”
我们走进去,沙成海坐在床上,他的手下或站或坐围着一大圈。见到我们进来,有人吹起口哨,说:“瞧瞧,惹事生非的家伙来了!”
我很不好意思地说:“沙大哥,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沙成海道:“没什么。欺负你就是欺负到我头上。以后关华那些人要找你麻烦,直接报我的名字,叫他们来找我。”
我感觉孟老师对他的感化是成功的——也许这人本身就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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