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1 / 2）

不远就到港口了。阳光初升，港口船帆面面，煞是有气势。再看岸上，全是人，男女老少都有。几个衙役模样的人在维持秩序。

我和昆士诚并肩而行。我问道：“哪来这么多人啊？我听说学院招生严格的，不太容易进去，所以来的人应该很少啊？你看码头上，上山去玩的好像不多，全是去求师的年轻人！”

昆士诚纳闷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满奇怪的。”

“这是因为骑士学院今年降低招生的门槛，所以很多年轻人今年都来碰碰运气。”一人说道。我们回头看去，那个僧侣在我们后面，对昆士诚淡淡地笑道“你昨天说错了，今年是我第六年来。”

昆士诚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

我们并肩前行，我好奇地问道：“那你是不是僧人啊？”

“我是库额伊瓦国波罗院的僧人，法号十方。”

“库额伊瓦！”我们两人吓了一跳。库额伊瓦魔法联盟是炎龙国西边一个神秘的国度，据说那里充满了魔法和古怪的生物。被喜力启群山包围。所以和中原不怎么往来。天城神学院每五年会选二十个学者，乘飞行船前去学习一年。学者们将此视为无上的荣誉。而库额伊瓦联盟每五年也会派二十个僧侣来天城学习。他们更牛，一人骑一只飞龙来。

昆士诚于是问道：“你是骑飞龙来的么？”

十方微微一笑，道：“我还没有这个资格，我是走来的。”

“那你来中原几年啦？”我问道。

“整整十年。”

昆士诚扑哧笑出来，没说话。“你笑什么？”我问他，他摇摇头。

十方对我道：“他在笑，我来中原十年了，所以法号十方，如果来九年，应该叫九方才是。”

我也笑了起来。十方很认真地解释道：“我的法号是我师取自小叶波罗经中第三十二页里`十方万千生灵有十方万千佛心`的一句佛经。”

码头很宽，但人太多，还是挤得不行。我左边壮壮的昆士诚被挤得东倒西歪，十方却一直稳步而行，好像没人撞他一样。

船上的渔家站在船头，吆喝着：“十两银子一个人哦！上船就走！”很多人都捡大船上，结果大船还没有小船来得宽敞。有些船略略载满就起锚，赶着再载第二趟。有些船一直等着等着，结果人也没上满，还因为留在港上的时间太长被执法者驱赶。

昆士诚突然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文森特，帮个忙还好啊？”十方也突然很窘相地请我帮忙。

“没问题啊，帮什么忙？”我有点纳闷。

“这个…这个…嘿嘿”他手这么伸了一伸，摆出个数钱的动作。我恍然大悟，他是要我出船费。我也不是财主，不过帮这个忙我勉强还能办到。

“好的，交给我吧！”我们挤上一个人上得差不多了的船，替他们付掉船费。不过一会儿船离岸起锚。

“十方，你们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我十分好奇地问道。

十方看着炼龙山，道：“我们处在不同的世界中。你们的世界有秩序，有相对统一的文明，人类就是世界的主宰，是世界唯一有智慧的生物。而我们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我们混乱，有智慧的生命种类很多。”他轻轻地笑了笑，道：“我们甚至不敢乱吃鸡，因为我们那里起码有三种鸡会说话！各种智慧生命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文明，所以，种族间的摩擦就这样产生。当你发现你宗教中信仰的神在他的宗教中被扭曲，或者他习俗中宣扬应该尊敬的生物在你这被当成肉畜，你怎么化解这样的矛盾？只有用战争。”他摇摇头。

“那你是属于哪个民族的？”

“我属于人族。”

“就这么简单啊？”我愣了一下。

“可没那么简单哦，我所说的人类，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类，和你们一样。属于人族系的还有聪明的精灵族、强壮的矮人族、疯狂的兽人族，孤独的鱼人族，还有一个连我们都觉得神秘的亡灵族。他们出没得非常诡异，几乎和各个民族都没有什么交往。除了人族系外，还有兽族系。对他们，我们就要改成`它们`了。”

“兽人族不算兽族系么？”

“有人说算，有人说不算。其实兽人族分成两种，一种有我们很相似的文明。事实上，他们有信仰，有文化，有文字，有些兽人还经常卖点森林中的草药和菌类给我们，和我们换些盐和蔬菜。还有一种长得很丑陋，没有习俗和理性，就应该属于兽族系了。”

“啊？你们敢和他们做生意啊？”昆士诚不可思议。

“在我们僧侣的眼里看来，每一种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我们对任何民族都不会有敌意。兽人族知道这一点。他们对我们的尊敬，甚至超过人族对我们的尊敬。起码，他们不会要我们纳税，而且，和他们在森林里相处不用担心会被杀害，然后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兽人族不会把你宰来吃吗？”昆士诚问道。

“他们的文化不认为那样是错的。再说，他们只对敌人这样。兽族人非常孝敬自己的长辈，对自己的孩子也很好。其实，人是有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兽人的。我看见过很多次子女想侵占父母的财产，然后虐待老人的事情，还有朋友之间为了点利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论我们国家，还是你们的世界，我都看见过。这在兽人文化里面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昆士诚耸耸肩，我摇摇头。

十方的话匣子好像被打开了：“我们僧侣和其他民族的关系都很不错。包括兽族系。我师傅，就是我们院的大长老开元法师能一个人在森林里待上很长时间，不会受到任何生物的侵扰。我们在他十米外，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佛心。精灵族的长老经常来我们院和大长老聊天。国王想和其他族接触必须通过我们转达。”

“对了，你刚才说兽族系被我打断了，这兽族系是个怎么回事呢？”我问道。

“兽族系的种族就错综复杂多了。它们有各种各样的生物。有水中的两栖动物，天上的飞龙，森林里的异兽。这些兽族系的生物有智慧，有自己的文明，甚至有自己的信仰。但是在人类的眼里看来，他们的信仰根本只是破坏和杀戮。连森林之子的精灵族都没办法与他们沟通。”

“那你们那儿的人类，我是说就是你们这种严格意义上的人类，都是像你这样做僧侣么？”

“不是。我们国家叫做僧侣之国，全国上下信奉密宗教。我们从这种教的教义卷宗里了解宇宙，学习知识，根据教义接受精神上的修炼，然后接受神的启示，得到神的力量。我们国家南边的大国，是骑士之国。那个国家的国情和你们国家差不多，信奉骑士精神，作战的时候非常勇敢。我们国家的僧人普遍拥有一种能帮助人加速痊愈的法力，骑士国的战士很需要这种法力，我们国家的战士又没有骑士国优秀，需要得到骑士国的保护，所以我们两国非常友好。北面有个大国叫物质之国。那个国家的物质技术非常先进。他们的物质学家能把天然的物质炼化成各种他们需要的东西，很富有，也非常强大，足够保护自己。所以他们对我们有点不屑，也不怎么和我们来往。然后在我们的东边，就是库额伊瓦魔法联盟了。这个魔法联盟地形很复杂，有高山，有沙漠，还有森林和沼泽，联盟里面有各种流浪的魔法师和巫师，民族以人类为主，还有一些兽人族。和你们国家天城神学院有往来的，就是这个魔法联盟的大长老联合会。我们僧侣之国是魔法联盟的首脑国。”

幸亏有机会认识十方。原来那个世界那么奇妙，有机会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十方，你会魔法吗？”昆士诚突然问道。

“我们的这种能力不叫魔法，叫法力。魔法师的才叫魔法。”

“有什么区别呢？”我问道。

“嗯…区别就在于，我们是以自身精神上的觉悟，利用大自然的灵气，帮助生灵恢复健康，涤清污浊，比较正派，而魔法师的魔法，使用另一种方式，譬如吃一些药剂，或者念一些奇怪的咒语，达到他们想要效果，比较蛊惑。法术和魔法都分成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两种。很玄妙的。学到我师傅那种境界，简直像神一样。而我，可能永远达不到了。”

“那你露两手给我们瞧瞧怎么样？”昆士诚两眼放光。

十方微微面有得色，道：“我没办法施放法力，你们的世界灵气太小。”

“什么灵气？”我疑惑不解。

“生命力。世间万物的生命力。”十方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出来。

“那…那你们的世界就有灵气了吗？”昆士诚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清。我发觉你们的世界灵气很弱，但是很正常，万物欣欣向荣，而我们的世界灵气很强，但有点太强的感觉，好像是人为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