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这是谁流的血。
骆日流过血。
每个大豪都流过血。
不过别人流的血远远要比自己流的血多得多。
大豪的一滴血能换取别人的血河血海。
所以大豪才成为了大豪。
大豪不是大侠。
大侠是由别人抬起来的,大豪是由自己抬起来的。
至少骆日是这样。
秦城不繁华。这里虽然不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但路过的兔子拉完屎后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秦城是哪朝哪代建起来的,就像没有人知道骆日为什么会在这里落脚一样。
每年三百天的大风足以把人心吹的麻木,也足以把一切迷团吹的无踪无影。
没人知道骆日的来历,他来到秦城好像就是为了成为大豪的。
在他到达秦城的第二个时辰,他就一刀把秦城大豪杜霸的脑袋砍到了三条街以外。
尽管有人偷偷说那很大程度上是风的功劳,但也只是偷偷说而已。
所以秦城大豪还是秦城大豪。秦城大豪该有的一切也没有变。
骆日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
没有朋友有时甚至比朋友满天下更难。
江湖中只有三种人可以没有朋友。
第一种是不需要朋友的人。
第二种是不可以有朋友的人。
第三种是死人。
很难说骆日是哪种人,不过他现在好像已经是个死人。
一个死不见尸的死人。
大厅里都是人,鬼哭狼嚎的人。
仔细一看,南七北六十三省的口音全都占齐了。
各色人等,真的是各色人等。男女老少,胖瘦俊丑。
骆日活着时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多的亲人。
他们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事发后三天内就全赶到了秦城。
每个人都在放声痛哭,对着那十个血红的大字放声痛哭。
天色全暗了,家丁挑起了灯笼,白色的灯笼,然后就溜之大吉。
因为就算再笨的人也能看出这些人不是真心来吊丧的。
哭声越来越小。
不再流泪后是不是会流血?
这次流的又会是谁的血?
真心吊丧的人来了。
湖绿色的长袍,黑色的薄底快靴。手中的素蜡线香还有臂上的黑纱都跟大厅里吊丧的人没有任何两样。
只可惜他没有头。
哭声戛然而止。
无头人却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天地动容。
所有的人都木然的看着他。
哭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无头人才注意到这种异常的气氛。
“大家请继续,不要在意我。”
他的声音竟然像是从虚空中传来的。
没有人在意他,一屋子的人转瞬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无头人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这些人真奇怪,连死人都害怕。”
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对着墙上的字,就一动不动了,看上去真的像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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