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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宠物(1 / 1)

我又回到了那幢灰色的小楼里,不过那柄暗红的木剑却不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正当我疑惑地四处张望之际,我听到楼梯后方传来呜咽的声音,似乎地底深处有人在呼喊“救救我”。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我沿着本通向后门的路走过去,但声音并非发自楼外,而是自楼梯背面传出。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堵墙,但理论上来说,这种旧式楼如果有地下室,入口就很可能在这里。这时候,我想起了五行灵人们所说的结界,也许是法术造成的视觉障碍吧。我掏出手机,用拍照功能对着墙照相,“咔嚓”一声过后,墙上显现出一扇铁门来。都说相机是破解灵异现象的关键道具,可以直达真相,看来还有些道理。

我一脚踹开紧锁的铁门,然后拾阶而下。

幽暗的楼梯七拐八拐,望不到尽头,我干脆把身体飘浮起来,然后直冲向下方。不过,空气中隐约飘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像是潮气、腥气和腐臭的混合,而且越往下走气味越浓烈,似乎预示着前途不怎么平坦。

最后,我落在一个阴暗的大厅里,这里缺乏光线,还有地方在不断滴着水。好在黑暗并不能阻止我的前进,我的眼睛拥有红外视力,可以看得很清楚。不过看得清楚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我看不见,可能也就不会感到恶心了——房间里散落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骼,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然后随意丢弃的,而空气中的腐臭就来自骨骼上未啃净的残肉。其实这与我日后的某些冒险行程比起来,并不算什么难以承受的场面;不过在当时,我还为自己的“超强”承受能力自豪过一番,觉得当场没呕吐出来就很了不起了。

正当我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向哪里走的时候,大厅深处传来“哗啦啦”的铁链抖动的声音。“该不会是把什么老疯子锁在地牢里了吧?”我不禁联想起金大侠的《侠客行》和《笑傲江湖》。

再试探着往里走了点,我面前是一条漆黑甬道,锁链的声音就来自甬道对面。走还是不走?也许放在日后,经验丰富的我倒会犹豫,不过现在我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多想就快速跑了过去。

穿过了L型甬道,前面豁然开朗,噼叭作响的火把照亮了整个房间。想不到,学校行政楼的地下深处,竟然有这样一个完全由花岗岩砌成的牢房。生锈的巨大铁钉深深嵌入墙中,固定着一条条粗大的铁链;而那铁链,将一个全身一丝不挂,大约14、5岁的男孩牢牢束缚住。他的肩头,被串在铁链上的钩子洞传。此时,他正抬起头,用无助的眼神望着我。从他身上,我能感受到微弱的力量、神的力量!

“帮帮我……”他没有张嘴,而是用心灵在呼唤,怪不得我听得这么清楚。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本是神,可是却被人利用了……他锁住我的琵琶骨,将我困在这里,不断从我身上吸取力量……求你帮我拔出这钩子,放我出来……”

“不要紧,我来帮你,你忍着点!”我义愤填膺,头脑一热,便伸手去拔那钩子。我那时总以为自己很了解大人的世界,其实根本不怎么懂人心的险恶。如果换作日后,我可绝对不会冒这个傻气。

正当我的双手都握住那对钩子往出拔、还对他说“忍住,别怕疼”的时候,不料,他却诡异地对我一笑,那对钩子从他肩膀上反弹了出来,直刺向我的身体!

我握住那钩子的柄,被逼退几步,气喘吁吁地望着他,一时还没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

这时候,有人哈哈大笑着从地底下钻出来,那个男孩子立刻像小猫一样,依偎到他身边。那种亲密劲,真令人恶心!

而那个人,正是一身道袍的老校长!

说实话,我也不是太吃惊,心里一直隐约有这种预感。校长,你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原来所谓的神就是老虎的伥鬼啊!”我冷笑道。

“给你提供信息的人并没有骗你,他是神。”慈眉善目的老校长说话了,“是我找到了他。我那时还只是在慈云观中打扫藏经阁的杂役,在偶然的机遇下,我从一块腐朽的地板下找到了一本残缺不全的经书,从中学得了一身道术,还……”

“哼,所谓的道术在你手中与邪法也没多大区别。”我打断他,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哼,小孩子怎么能理解我的远大抱负!你知道吗,那经书里还记录了慈云观最大的秘密——这里之所以香火旺盛,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这里有真正的神!”他的脸开始扭曲起来,我开始看到妄自尊大的人的狰狞表情。“我挖开后山据说是神的衣冠冢的土堆,找到了一个银色的怪金属球。在那里面,我发现了当时还只是婴儿的这孩子。”

这下我总算有点概念了,他口中的“怪金属球”应该是个宇宙逃生舱,在几万年前的神界战争中,神魔之间用高度发达的魔法与科技展开无比惨烈的战斗,在巨大的战舰分崩离析的前一刹那,父母会将唯一的逃生机会留给自己的孩子,即使是神也不例外。我甚至可以想象,这个逃生舱以极高的速度脱离爆炸产生的绚烂火团,然后孤零零地坠落到这个星球上,被不知什么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埋入衣冠冢下。由于逃生舱具有时间胶囊的功能,里面的婴儿就此沉睡,一直到几万年后才醒来。

校长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虽然我从经书中还知道了,供奉在神像前的木刀不是神的兵器,而是用来轼神的道具;但我是聪明人,我不想闹个鸡飞蛋打,而是选择了供养神。”

“什么?供养神?”

“是啊,供养。我兴高采烈地将他抱回家,然后将他当成宠物一样抚养长大。看哪,他对我这个主人是多么顺从!”说着,他哈哈抚mo着那男孩的身体,大笑起来。

这本应是个《超人》一样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如果遇到善良的养父母,也许会成为拥有特殊能力的英雄;而现实却如此讽刺,神的后裔被人利用,成为被操纵的傀儡。

“神会甘心自己被利用么?你就不怕觉醒后的宠物反噬主人?”我企图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校长却并没有害怕:“他从小都被我灌输了服从主人的概念,我的话就是他必须绝对服从命令。再说了,我手中还有那刀、轼神的刀。他如果聪明的话,也不会做出什么越轨行为的。”

“好一对聪明人!”我冷笑道,“舒舒服服地做惯了奴隶,对自由的向往也完全磨灭了。”

“你休想挑拨我和主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没想到,那男孩不仅识破了我的真正意图,还向着校长!

“哈哈哈!看吧,我的宠物是多么忠诚!”校长捋着长髯,得意洋洋地说,“哼,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妨就跟你明讲了吧!聪明的我们还作了一个聪明的决定——我们相互依靠,共同享受永生。”

“永生?那只不过是天上的浮云罢了!”

“哼,小孩子就是什么都不懂啊!他是神,可以从人和魔物身上汲取力量,而我只要分享着力量,就会长生不死。也许你看不出来吧,我今年已经349岁了;我的孙子也不是真正的孙子,而是第8代孙!在学校这个没人关心学生的死活,而且又能轻松找到可以牺牲的人和魔物的地方,我们不仅可以永存,还可以通过大量夺取魂魄而变年轻!”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些学生是为什么而死、冥府的电脑为什么会失去目标的了。原来一切都是出于校长和那个宠物神的“精诚合作”。

“不过,这里的学生也该感谢我——自从我执掌这里以来,学生被怪物伤亡的事件可少了很多呢!要是这里的魔物有哪个不服从我的安排,就会受到神的制裁!”校长恬不知耻地吹嘘着。

“好一个神的制裁!只不过是把土匪强盗收编,改为明抢而已!本质上与以前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不怕天谴吗?”

“天谴?哈哈……笑死我了!他就是神!他就是天!”老校长的脸还是那张脸,不过和蔼与慈祥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他的表情是那么可怕,想不到一个学过道的人也会如此丧心病狂!“你的死期就快到了,我也不怕你去阴间告状——因为你的魂魄会成为他的营养,然后换回我的青春!啊哈,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傻瓜也来了,这下可以动手了!”

正说着,气喘吁吁的林青松被一个鬼引来了。这家伙,一定又是不自量力蛮干了!

“校长,小心啊!”这个傻瓜居然还在提醒要害他的人,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知道了!”校长一扬手中的桃木剑,却将林青松劈倒在地。可怜的林青松瞪大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校长……您?咦,兰德尔,你也在这里?”

“笨蛋!这些妖魔都是校长的手下!”我大声喊道。

“什么?!”这显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一时间甚至难以理解。“校、校长……”他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好,但看那眼神,显然还不相信校长会是幕后黑手。

“你们谁先死?”老校长嘿嘿笑着,那个被称为神的男孩舔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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