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2 / 2）

“那就会丢啊！她快挣脱了！”詹姆斯叫道。

叶颖却把宝石揣回衣兜，说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做专心经营自己的事业，没有动过杀念。再说上次你杀的也是被通缉的犯人。如果换作别人，被杀的就不是他了。如果你能交待更早以前的罪行并为之忏悔的话，也许……”

“你在说什么啊！你想让吃人的僵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柯里拽了拽叶颖。

“没错，我可以给她改悔的机会。只要还拥有善良的心，就还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叶颖说道。

“放过我有什么用？我的事业和生活全毁了！人们都会戒备那些用香水的人！不仅我再也无法被人类社会所接纳，就连我所挚爱的香水的前途也全毁了！那里面含着我的心血和感情啊！”僵尸发出绝望的痛苦嚎叫，挣脱了冰的束缚，尖叫着冲了过来。“凡是看过我的真面目的，全都得死！”

“等等，你听我说……”叶颖一面解释，一面上前抓住僵尸的双手。不料，僵尸突然转过头，对准毫无防备的柯里，从嘴里射出几颗子弹。原来，她是将身上的子弹吸入口中，然后伺机发射出去。

叶颖连忙放开僵尸，奋不顾身地挡在柯里身前，绕在她右腕上的银丝手镯，化作银色的长剑，拨打开子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会去保护别人，而不怕我逃走？”僵尸停住了，问道。

“我曾经错过了保护自己重要同伴的机会，不能再错过了……”叶颖眼中，淌下热泪。她回忆起一同探索古墓之谜、寻找复活的人偶师的李健飞。因为分头行动，她永远失去了这位同伴。

“错过了……保护的机会……不能再错过……”僵尸愣在那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词。“你不愤怒吗？你不想报复？你不想杀掉害死你朋友的人？”她问叶颖。

“不，”叶颖摇了摇头，“怨天尤人是不理智的作法。逝者既然是你重要的朋友，一定更希望你能淡忘他的死所带来的悲伤，继续过着幸福的生活吧……”

“是么……是这样？这就是……人类的想法……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僵尸自言自语道。

突然间，她尖叫一声，扑向叶颖。叶颖想去防卫，却没想到僵尸是拉住她的手，将银色的长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两人仿佛凝固住一般，静止在那里。

僵尸的身体逐渐化为轻烟。

“为什么？被‘女神之吻’刺穿的魔物都将灰飞烟灭的！”叶颖大喊道。

“灰飞烟灭……那就能回到他的身边去了吧？”僵尸的眼中竟然也有泪花在闪动。叶颖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什么人，但看到她脸上浮现的那幸福的神情，应该是她的丈夫或者情郎吧？那很可能也是一段哀婉缠mian的故事，但它将伴随她的湮灭而永远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你不后悔吗？”叶颖再也不忍心继续看了，她闭上眼，轻轻问道。

“后悔？自从我变成这样，就由不得我后悔……很久以前我就想死了，却怎么也死不了……我想后悔却不能。我本来不想吃人，但是只有吃人才能生存……我想后悔却不能。我不想这样在人类与魔物的夹缝中生存，我只想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爱！……”僵尸居然哽咽了。

“你也想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爱……”叶颖眼角终于忍不住，陪她一起哭了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曾几何时，叶颖也在追寻自己的爱，却没想到那爱其实就在自己身边……

“终于，我可以安心随他而去了……”僵尸平静地说。她的身体已经所剩无几，她用尽最后力气，说了声“谢谢”，然后消失在空气中，连灰也没留下。

银色的长剑变回手镯，一身黑色风衣的叶颖独自站在原地，啜泣。

“也许是我们错了，人类一直对异类怀有敌意……我们从来没从别人的角度想过……人和魔物，真的是不能共存的吗？也许，可以互相理解吧……”柯里走上前去，安慰叶颖道。

“其实，人和魔物一直在共存，只是中间隔着身份这层绝对不能公开的屏障。”叶颖拭去泪水，说道：“她说得没错，魔物的身份如果被公开，不管他是否对人类有恶意，都是不能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的。人有时候，比魔物更可怕……如果有谁说不能互相理解的，更大的可能性是人。”

“就像人可以吃任何动物，但却不许任何动物吃人一样，真怪。”柯里无可奈何地说。

叶颖轻轻拾起刚才扔在地上的香水瓶，递还给珍妮：“身份，这个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就能使你马上改变看法。如果不知道皮小姐是异类，你还会扔掉香水吗？珍藏它吧，记住它的创造者，记住这里面所蕴含的辛酸苦泪。”

珍妮点点头，珍而重之地收起了那瓶香水。很久以后，已经是警校的老教长的珍妮，时常还会拿出那个已经空了的香水瓶，对新学员讲述它背后的故事。

如果换作是你，你还会扔掉香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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