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五天精神都处于一种迷茫中,迷茫于菀儿的决心,迷茫于菀儿对于上天的那种决绝。
菀儿是他救的,当入夜茶肆收摊后,五天趁夜色又一次来到了风仪楼,并在风仪楼的地下牢房中找到了跳楼后被抓回的菀儿,当看到四肢被绑于柱子之上的菀儿时,五天的心颤抖了,头发被上卷于梁,发根透着血丝,十指指尖被插入了长长的钢针。从空洞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生气,自那刻起五天就在担心着。
在五天的帮助下,菀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着五天的面,从容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最后,菀儿欺骗了五天,她说可以等到五天找到官府的人来帮助她。
当五天表达了自己可以先带她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菀儿拒绝了,没有任何的犹豫。当五天醒悟赶回的时候,就已经被鲜血淋漓的现场所惊呆了。
是的,对于她来说,未来的路只有一条,哪怕只有一条,她希望选择自己的方式来走完它。
当时仅想帮助那个可怜的姑娘,使她不再受到各种伤害,谁曾想,在那一瞬间她决定的竟然是一种惨烈结果。
她选择了这种结果是五天所不能够接受的,仿佛他做的一切都只是多余的,或者说他加速了菀儿的命运。五天黯然的离开了现场,夏日如火,心如死灰。
菀儿的尸体是在第二天被发现的,负责打扫的仆人用一声惊呼,引爆了整个风仪楼。
长野县的血案,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普通的百姓在同情菀儿的同时,也在谴责着他背叛的相公和狠心的老鸨。官府对于这件血案采取了漠然的态度。
据说,这件事情发生后,菀儿的相公就失踪了,风仪楼的老鸨子还在继续做着她的皮肉生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官府在查了一段时间以后,推给了县城外的那几张模糊的画像。
连续一段时间,五天进城买茶,都抗拒走平兰街。
因为他害怕再一次经过风仪楼的时候,再一次看见从天而降的身影听到了那句“你为什么救我”的凄婉伤心的话。
流言在时间的冲刷中变的淡了,茶肆中的言谈也逐渐的倾向于刚刚发生的邻里间的那些小事,流血尽管恐怖,在刻意的掩盖下也逐渐的被人们遗忘。
五天的生活又回到了初进茶肆时那般平静,可他的内心仍徘徊于那一瞬之间。
七月连续几场雨让闷热的空气变的有些清凉,五天的心情也开始逐渐的平复,天不可抗,命不可为,是这样吧。
八月的夏,比七月更加的闷热,即使是夜晚也叫人难以忍受,聒噪的蝉死命的吆喝着,让长野的夏充满了烦躁。老百姓在夏夜的休闲方式就是在自己的小院里乘凉谈天,不过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宽阔的平兰街是夜游的好去处,于是平兰街上游荡着的那些摇着扇子,溜凉的上等人。
风仪楼作为长野县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很早就挤满了寻花问柳的客人,从学富五车的秀才,到肥的流油的员外,从身份显赫的官爷,到油头粉面的富家子弟,应有尽有。虽然每个人都给自己不同的借口和理由,又不得不承认,风仪楼能够满足这些人的各种要求。
肥胖的老鸨子摇着硕大的团扇,招呼过一批又一批的客人,满意的扭着水桶般的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最近的生意没有因为一个妓女的死亡而有所减少,后台的背景决定了困难的大小,如果是其他的,没有个三两个月是没办法开门做生意的。不过想起那天恐怖的画面,老鸨子心里就堵的慌,死就死吧,还搞的那么吓人,使劲的啐了一口。
老鸨子住在风仪楼的二楼,最大一个房间。在这里她可以清楚的观察楼内大厅的情况也可以对三楼的贵客及时的尽心拍马。拧开自己的房门,感觉好像有些不对,一踏房间,满眼的红色铺面而来,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一个大大的天字写在正对门的墙上,流淌的鲜血划出一道道血线。
“啊!!!”老鸨子直接就晕了过去,这一声惨叫让风仪楼彻底的沸腾了。
听到这一声惨叫,楼下的人都吓的不知所措,几个在二楼招呼客人的小厮首先发现是老鸨子的房间传出来的声音,当他们赶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被房间内的恐惧景象下傻了,风仪楼里的人都迅速的聚集老鸨子的房间门口,几个聚集过来看热闹的胆小的妓女看到那面血红的墙,也象老鸨子一样身子软了下去。围观的人都吓的说不出话来,总算有几个清醒的手忙脚乱的把老鸨子从房间里拖了出来并用凉水救醒,老鸨子脸色灰白,颤抖着吩咐人去衙门报案,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开二楼,她的房间没有人再敢踏入一步。
很多经历过菀儿之死的妓女,一个个脸吓的煞白,手脚冰冷。嘴里不断的念叨着:“报应来了,报应来了。”一个炎热的夏夜,在这种阴冷恐怖的气氛中度过。
风仪楼的地位在长野县非常高,也可以说背景非常的雄厚,老鸨子的平时打点也比较勤快,那些捕快大爷在一刻钟内赶到了。带头的是长野县的捕快头,王捕头。
王捕头担任长野县的捕快已经有八年了,当头也有四年多。在这个小县城,民风淳朴一些小事情根本就不用他的出马就可以搞定,他也乐得清闲每日优哉游哉。可今年就是流年不利,只风仪楼他就跑第二次了,他又不能不来,他知道这个地方的来头非常大,大到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自然也包括他的命运。
当他看到满屋子的血时,自己也吓傻了,不过又不能当着这些人表现出来。做了多年的捕快还好他有些急智,马上让自己手下的人把周围的人统统的赶走,封锁现场。
当县衙的仵作,来验明这些血只是普通牛血之后,王捕头才松了一口气。
究竟是谁做的,王捕头对于这个非常有经验,既然上次可以按在那些江洋大盗上,这次也可以。
谁知道刚刚向县太爷说明这个事情,就被县太爷狠狠的骂个狗血临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风仪楼的后台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对于长野县处理的方式非常不满意,甚至明确的说,如果不把上次的案子和这次的情况解决了,那么所有长野县的官,就别当了。
王捕头知道这个消息后吓得一身冷汗。自己做这个捕头可是费了好多心,各种金银财物没少打点,同样该捞的东西,王捕头也一样都没少拿,如果自己没有长野县的捕头这个名头,找自己的算账的人一定非常的多,等待自己肯定是极其悲惨的结果。
从县衙里出来之后,王捕头把自己手下的二十八名捕快都召集了一起,也极其狠毒的将二十八个人统统的骂了一顿,要求在七天之内,必须查清风仪楼血案。
这些捕快看到头这么生气,也知道不是享受的时候了,纷纷的出动。长野县的所有的黑道白道的人都被动员了。平静的长野县,渐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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