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年华蹉跎过,西天取经二次还;千禧岁月伤别离,又是一年秋分季。
这年头十月初,晚上。
当那远处鼓楼钟声敲响了十二下,铛……铛……铛……
丁豪这般数着,对街卡拉OK厅传来《今夜无眠》,吵死了,简直难以入耳,丁豪这般想着……
一座老木屋竟在月光下,亦是显得那么的幽邃阴深……
丁豪躺于小床上,辗转难眠;歌声飘然入耳,心事滤重重;正是一句:左不想来右难停,却是难游梦中行!有谓是失眠不是病来胜似病!
这一夜,丁豪竟是无法入着梦乡,心中更是千缕愁丝索周公,或许正如那歌声所唱得——今夜无眠,谁知呢?
白天那一幕清晰如是,丁豪恨不得大煽自己两下!
为啥,为啥要做那蠢事?惹不起还躲不起呢?为什么,为什么就要打架?
臭小子,也不瞧瞧你这熊样?被人白揍了一顿,活该!最可气的是你这混球、败家子!二十多岁了,还闲人一个。赚钱没门,发钱流水!连累了老父一大把年纪,却要赔礼道羡,还整整赔了人家五百,五百多块呀,狂狮先生?
整整辛苦了一月的血与汗,就这般付诸东流了,没了……
可恨年年压金线,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更可悲的,自己却是一分钱都挣不到,挣不到!人都说父债子还,今儿岁月纵是颠倒众生,子债父还!!
父亲虽没说什么,岂不更显得自己无庸了?啊丁豪,你真孬透顶了!
看着老父白发一天多一天,自己一日渐大一日;工作呢?自是一年渺茫一年了,咳,有啥办法?谁叫当初不把书念完,岂会有今日?后悔,后悔顶个屁用?
华山,为什么要辍学上华山?为什么啊?难道是为了同学的冷嘲热讽、讥笑?或是为了学业不好、没分配?还是可怜了那上前元的注册费?舍不得?吝啬鬼!
想当初辍学上华山,为着什么来着啊?不是说在那绝顶上大吼一声“狮子人”,跳下崖,便真能有奇迹,幻想成真,实现那远大抱负,更做那救世主?难道你是不敢了、怕了?焉或是无酒壮胆?还是你压根儿就是怕死的货,懦夫一个!
书呆子,我打你一掌,如果打能有用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华山下来,救命恩人岳大哥给你路费,为何不珍惜?只想着回家种地,为何要放弃自己,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害得大好青年一个闲于家中吃白饭?五年了,曾想当年,若有一丝继续念书的种子,只要再坚持一年,就一年既是个技师中专生了!何愁今日找不着工作?
看着五年前的那些同学,人家可神气了!什么手提、大哥大哪样不缺?人家有的是那个,钞票一摸就是一大叠,你呢?光棍白杆司令,无胆匪类一个!丁豪,丁什么豪?丁他妈的猴,去死吧!
真的,白天那一幕再现梦中——嘻嘻,吃白食的那家伙来了……
嘿,白面司令,哦,孙猴哥到哪去呀?
两个小阿飞这般挡着丁豪取笑,人家,那可有本领了!虽也是吃白食的家伙,可人家那个神气劲儿,真个楚霸王,伸手要钱,哪个生意人敢不给?赌场的主儿哪个不巴结他?神气活现的那还不在话下,身旁更从不缺形形色色的配角儿,多出风头呀?更绝的是总有那些美眉们不厌其烦的如胶似漆的粘着他们,风光无限!
丁豪这般想着直打主意:“嗨,哥们,不如让小弟也加入吧?”丁豪实在很想有事做。
……嘻,这小白脸要入丐帮嘿,手无缚鸡之力,你能打吗?混混说着笑个不停,伸手而挑衅这待业青年。
……臭阿飞,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有一日老子定盖过你这些渣子!笑我白脸?少爷便打得你们学狗叫,叫呀、爬呀?
……我左手龙,右手虎,打着你们断手残脚……
……不要,别打了,求你了……
……哈哈,赔五百来便依了你……
……我给,给……给你个大头鬼,看打!
一身冷汗直是惊醒了丁豪来,原来尿急、作噩梦,天亮了,哈哈……
丁豪睁眼间,小妹丁小冰已在一旁直摇丁豪叫起道:“哥,什么不要?快起来啦!昨日之事算了,让它过去吧!今天可是个大好天气,快起床啦,爸还等着你上山呢!”
“知道了,好吵呀!妹,你先下楼吧,我一伙就下来了……”丁豪睡眼朦胧,又再一头扎进了被窝中。
“还睡?懒虫,太阳都上杆了!看我不把你揪下床来?哈哈,起来啦你?”不等丁豪说不,早已连人带被硬是给丁小妹拉了下床来。
“呀干什么?昨夜一宿没睡知道不?”丁豪实在有点无奈,却不得不下了楼来。
“走轻点,这么大声,处处都是飞尘了……”丁豪阿妈在楼下不自禁埋怨着。
“妈,这木梯什么时候也该油一油了,或是换一换新木便好了。”丁豪无奈说着。
“那就等你妹今年大学毕业了,有了分配再说!”丁豪他爸有些发闷。
丁豪听着心中自是有些不快,吃过早饭,丁豪心中更已铁定了决心,复又经此昨夜的煎熬,他早已鼓起了勇气,再加看完了《西游记》觉得自己也是该时候学学唐僧精神,西天取经!虽有上次那浪迹无崖的胆寒、艰辛、孤独、恐惧。
人嘛,志在千里,四海为家!古诗说得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人家都有这份雄心壮胆,人家都能独力生存,为何我不呢?说不定创出一番大作为,也未可知呀!再说,二次取经不为过,人家西天不也二次取,若能取得真经为“狮侠”,哪怕是一本,工作也无愁了。唉,又要休会休会独在天崖为浪迹,苦在天边无人问。只为那海幻花缘,罢了金狮梦难成!咳,干嘛说这泄气话呢?
丁豪想着想着不由得又现沧桑之态,不自禁摇头一笑,父亲大人已在一旁催道:“阿豪,快一点穿好布鞋随我上桃山锄草去!”
阿母更于一旁将门缝里的巨锄交于丁豪手道:“别磨蹭了!明年一家人还指望着山桃丰收卖个好价钱!”
“我不想去!”丁豪硬是不接。
“什么?”父亲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丁豪不由有些怕怕的而靠阿母旁,“爸、妈我已决定了,我不想整天山头,家中两头跑,儿子已想好了,出去打工!”此音一落,父亲的脸色更是发沉了,放下手中的铁锄道:“就凭你那点出息?中专文凭都没有,愣小子一个!你能打什么工?过几日,你妹发下了文凭还须进省城找工作呢!那可都要票子,可没空钱让你玩!”
阿母在一旁直劝:“阿豪,别说了。听妈的,咱们苦命人儿没啥本事,奢求不得办公子弟!山头虽辛苦,日晒雨淋的。一口饭还是有的!再说当初又没不让你念书!你却卷着钱,跑到什么华山的,怪得了谁?要是当初你肯读完书,现今我二老也用不着如此拼老命了!咳!这说来也怪我为人父母的,为什么就不强行让你念完那一届?听人说你那一届还不够分配,前些天在街头遇着你那些同学,人家现在可神气了,在厦门某公司当高级技师什么的,月工资上四千元。而你呢?没文凭,老大不小了,却什么都不会!唉,不说也罢了!”
“哥,对呀!如今可现实的很!没文凭没技能,要想找工作,那可比登天还难。再说了,就你那三流口才,出去也白搭,算了,还是务实点的好!”丁小妹从旁以理相劝道。
丁豪却不服这个理,心中早已铁了决心,一家人续又大战口舌。
晌午,秋老虎仍是烤着那群野狗们直把舌头来伸。丁豪终于搭上了他那幻海天崖路——去往省城的大巴。
临走之际,母亲真个以泪相送:“孩子,到了城里记得打个电话回来哦!别忘了,娘这还有些碎钱,拿着路上使。福州可不比咱乡下,找不着就算了哦!”她哪里知道丁豪这小子那浪迹天崖之心,不成功便成仁之意?
丁豪从窗外望着阿母那辛苦而攒下的两张红纸,不禁泪湿了,摇头道:“妈,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儿这还有些压岁钱,也够顶得十来天了。若我找不到,回来就是了!”
阿母却不肯依:“阿豪快拿着,就你那两百还不到,怎挨得过十来天?娘可不想见你瘦骨凌凌而回!”
丁豪心中苦笑一声,却是不肯要;看着自己这一身轻装上阵,手里拎着个袋子,也不过只是些吃的、牙刷之类,不禁叹了口气,暗道:“啊,这一出去,工作概率也几乎为零,理想更是别提了!不知到头来,还会不会重蹈覆辙?像上次那样,胆怯、心寒、回家、种地?嗨不想了!我决不会就这样再踏家乡,别了父亲母亲,亲爱的妹妹;别了家乡的父老!当我丁豪再现金阳之时,天下皆是我的……”
车缓缓开动了,母亲却似已察觉了一些什么,直追着车而走,挥手互别。丁小妹一旁却笑道:“妈,福州又不是天上?来回也不过五六小时,过不了几日,女儿也要去福州面试,到时咱兄妹在福州也就不寂寞了!”
丁豪坐于车中,心更酸了:福州?才不去呢!北京、上海……
福州火车站,人很多也很挤。等丁豪看完了列车时刻表,买了上海班次到南平的短途票时已是晚七点多了,离开车时刻已不过半钟头了。
候车室中,丁豪直是心中坎坷,五年前也就是在这儿,不过那时有钱,那还是第一次出门在外,本想消失于华山,渴望着仙人指路,传授真经,傲视天涯;虽知那是神话,那是武侠;可也想试试,起码什么都没有掉,那也是很好的耶,活着多苦?虽知那是懦夫行为,却又如何?不想一路上倒是受尽了苦寒,孤独、寂寞更是无处不再,寒冷直似虎狼,可终究是一场空,终究没能战胜恐惧,华山又再次归来了……唉,现今自己还会不会再次重蹈覆辙、狼狈归乡?要知道自己这点本事,既无文凭,又挑剔的人儿是很难独立寻到事做的,还理想呢?算了,我已发过誓言了,不成攻便成仁!这上海是怎么也得去了,咳,不知这南平过了,会不会被人抓着?嘿管他呢!
正想间已见一大和尚拎着两大包袋子,左寻右找着空位子。见着了丁豪身旁正有一空位,直是喜道:“小师傅,这袋子是你的呢?麻烦挪一挪可好?谢了!”
丁豪拿起小袋子放于怀中而视和尚,见他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身青色长褂,另还背着一褐色的挂包,一副饱学之样。见他问道:“小伙子,去往杭州上海方向的可是这边没错吧?”
丁豪点头,两人聊起了天来,好一会儿,见和尚直是拿着一张小小的车票而兴叹,久久方再叹息一声,失落道:“我去往杭州,小伙子,你呢?有没有空位?我前两天就已排了长队,挤了好长的时间,才算给我买到了这张硬座,却还是站票。你想呀,杭州离这可远着很哪!这一站着去,可不要命?真气人!”
丁豪听着挺替和尚叫冤:“是吗?你看,我刚买来不久的都有位子,你却没座?真有些不公平!不过也好,等下咱们挤着坐就是了。”
和尚感激道:“小伙子你可真不错!”
丁豪笑道:“这有什么?出门在外靠朋友嘛!对了,师傅到杭州哪里?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到西湖玩玩。听人说那儿湖光三色,美极了!还可以到钱塘江观潮去呢!”说着直令丁豪想入非非。
“我只是路经杭州,还要转车去往普陀寺哩。小伙子,你去哪呀?”和尚直是打断道。
“南平吧!”丁豪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跟着人群挤上了火车,随着那一声汽笛长鸣,丁豪终是踏上了他那“金狮梦”。
望着窗外那一片漆黑的城色,不时走动着一二乘务员,丁豪却也随着那车下铁轨而颤跳着,舞动着他那绷紧的心弦儿……
没过多久,听着后车传来乘务员那令人紧张的检票之声,丁豪不觉的挺是幸运儿,自喜道:“这要过了南平再查,我可不知改怎么办了!哈哈……”又听前一人说,今儿检过,这一天内就不会再检了。这岂不是说今晚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大觉了?这又怎不令这只油耗子欣喜若狂,直等着那乘务员身边过?
好不容易,等其令人心跳之音消失于耳畔,丁豪已是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块光饼,津津有味地嚼着,和尚见了一眼,好奇道:“小伙子,这是什么饼呀?可从没见过!”
丁豪得意道:“这叫继光饼来着,好像只有我们闽东一带才盛产这,而且我的家乡福安金阳一带做的可是最棒的!我在宁德读书时,将这‘肚脐’用绳子连串,带着去那可最是烫手货了!那些馋嘴猫儿没两下间便已是抢了个精光,虽然宁德也有这,可味道却是差得远了……”丁豪一说起家乡的骄傲来,便是个没完没了。好长一会方再叹息一声,又拿了一块道:“唉,都已是过去的了,大师便尝一块如何?”
和尚接了,谢道:“不错嘛,蛮好吃的!继光饼,好像有所耳闻。哦,是不是那戚继光打倭寇时让士兵将光饼穿在脖子上的那个传说?”
丁豪点头道:“嗯,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欸!”两人谈着兴起,从古至今、佛道奇怪致是无所不谈。这一投缘,丁豪实是收获颇丰,从和尚那儿更是了解了不少佛教知识。
不知不觉间,时光已流逝,汽笛长鸣,列车却已停;广播传来,此站纵是到了南平。和尚一旁不由摇醒了假睡的丁豪道:“小伙子该下站了,南平已到了。”
丁豪不由迟疑着:“我……我,其实我也是……去往杭州的……”
“那你的票呢?”
“等下去补……”
“被人抓了可不好呀!”
丁豪心里直是打鼓,不知这和尚是否真让自己补票,要知身上连着琐碎也不过百来五,连去趟上海都嫌不够,也只得作这龌龊之事了,好在和尚也并未打破沙锅问到底。
再一会儿,喔声连虺虺,车动了,人潮略静,已见一伙中学生直站于丁豪面前,二人无法,也只得将位子让了,这一路上自是听着他们说笑儿,嘴里却不时得吐着些许听着懂的脏言,和尚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现在的青年,学什么不好?学人抽烟、脏话……”
“关你和尚鸟事?”中学生中最小的,却是最多话儿的张嘴就是粗语。
这一路上,倒也不失热闹儿,什么人都有。
二人站着,蹲着也不知挨了多少苦儿,直站到了凌晨,方有了空位,和尚丁豪方是又再聚首一处,聊起了奇闻趣事,直到——天亮了,杭州却也不远了,和尚洗完了脸,回到了座位,叫醒了丁豪,直是帮着拿下了那两大包布袋,和尚方道:“小伙子票补了没有?杭州就快到了。”
丁豪不由一愣,久久方道:“其实我是想去上海打工,有缘再相会吧!”
“你可要小心点哪,年轻人!”和尚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准备着下车。
丁豪心知和尚定是瞧不起自己了,说也是,大好青年又怎会做此偷车之事?咳,却又有何办法?正自自嘲之际,却见和尚从挎包里拿起了手机而打。丁豪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多想也打个电话回家呀?却又不好意思向和尚借,心中自是更羡此僧了:“啊,和尚多好呢?无忧无虑不用愁,四海为家处处亲,光头一理现代化,手机一点庙成家;自己一比真个倒,虽有孙猴七二变,无奈如来五指压,到头本是镜中花!咿呜兮,悔不当初今药无,若把自己别人做,那真是呜咿兮,天主阿门阿弥佛了!”
丁豪数落着自己,见和尚已是消失于眼前,身旁却已又换了一波人,心中不禁大是惆怅。
中午十二点方过,丁豪再一次抢到了位子,身旁却坐着男女两青年,正举着画报,倚着靠垫调侃着。对桌三人更是又应有答的,却长得甚怪。
一个中年满脸胡腮,一个壮汉马脸上长满了麻子,那还算好的,剩下一个独靠窗,整个站起,不敢说一米高,却已二十出头人,那一头长发瓜子脸还算挺俊的,可惜了却是天生残疾,哎,造化弄人!
丁豪正打量着,突然那青年一下子钻进了椅子下。其他人那还没什么,丁豪心儿却已一下子沉了。回头一望,已见着那车警或查着票子,或往这头走来,却是无声无息的。吓得丁豪赶忙也来了个依样葫芦,转瞬已是蜷曲于坐垫底下了。
看着公务员那一身摄人的警服,看着那“擎天柱”晃来晃去的,唬着丁豪那一颗脆落的心儿直是七上八下的颤个不停。好不容易等其脚声、人声平息了下来,两人方敢再钻回了原位。
这一下可真谓是炸开了锅,你一句来我一句的没个完了,真个风景这边独好!
经此心跳之刻,丁豪方明了那三人原来也是天涯陌路人,不由得对此青年更是亲切了,正想间被问及,只得无奈道:“想去上海打工,钱不够,没办法了。”
耳听着青年解释道:“我在杭州火车站时,他妈的,皮箱、钱包通通被偷了,气死我了。”
“我以为你三人是一块的呢!”丁豪身旁的青年笑着,将报子卷成棒儿手上打着道。
“我们两个是山东济南的,不认识他。”麻脸汉子一口山东话,接道:“对了,你说你也到上海,有亲呢?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见他不信自己,笑着答道:“有一年没去上海了,我表姐那儿却不知道还找得着,找不着……”
青年笑着突对丁豪道:“真他妈的好险!咱们差点挂了,知道不?刚才你那长脚儿不抬高点,就露馅了!要知道你那么高,躲在这下面,实是太危险了!下次我可不敢和你躲对面了,害得我提心吊胆的!”
丁豪这才明白了此前这小子为啥老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当下不无无奈道:“我本想躲进厕所内,可你知道,来不及了!”说着心想:还有下次?决不!
这青年见说,已抢着道:“哈,厕所?想都甭想!一查,那儿早是关上了!”
“看来,你倒是常客,挺老练的嘛!”胡子笑着,突一把抓过青年裤腰上的一大串钥匙接道,“咦,你这一串钥匙,喏,这把是干啥的?那厕所铁门能不能打的开?”拿报青年更拍了拍报子笑道:“真是好家伙耶,剪刀扳手样样都全了,这个定是那厕所铁门的克星了呢?”说着直笑个不停。
丁豪见那一把特是醒目的,黑黑的长长的,整个一个长头中空三角形的钥匙,心下不免疑虑,见那小子已是拍开了大胡子的手道:“不能开啦!这都是我家里的钥匙,没什么好怪的!”
众人皆是不信。
聊着,聊着,小偷这一敏感的话题,又再成了他们的兴趣――“现在什么人都有,就拿小偷来说吧,那也得的本事,工作没有总不能饿死是吧?”矛头直指青年。
“小偷也不错!”更有甚者一针见血,直问青年偷过东西没?青年摇头,众人却无信的!
“唉,这什么世界?”丁豪心中却甚是同情这可怜人儿,就算这人偷过东西,又如何?谁叫他如此地侏儒?上天真是不公平……
天暗了,夜临了,星星眨巴眨巴着眼,似说着什么。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