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干放在油锅里被炸的嘶嘶作响,面包和肉的香味传入了的鼻端,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已经斜向西山的太阳,亚斯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有杯水多好啊。”亚斯兰自嘲的笑了,一向被长老视为重视荣誉,桀骜不驯的自己恢复神智以后,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想到的就是喝口水,依芙,同伴,族人,战士的荣誉根本抛在了脑后。
已经被绑在这里快一天了吧,虚弱无力的亚斯兰看着身边那像墓地一样的十字架群,在这个悲壮的雕像群里,每一个十字架上都钉着一具已经失去生命的身躯。村子里的一百三十五名勇敢的战士,如今都满身血污,身体上到处是伤口,一言不发的陪在自己的身边。有些被俘虏的人,也已经被活活钉死,这些为了家园奋战到底的战士们,愤怒和不甘充满了他们的脸庞,很多人还圆睁着双眼,似乎还在怒视着侵略自己家园的奥古斯人。
“愿瓦尔基利女神带领着勇敢者的灵魂进入永乐的瓦尔哈拉。”亚斯兰看着身边的族人一张张熟悉而又扭曲的脸,诅咒着突然袭击,打破自己幸福生活的奥古斯人。
身边到处是披着红斗篷的奥古斯士兵走动着,头盔上装饰着鲜红的鬃毛,高高的耸立着,身上的盔甲反射着夕阳的余辉,经过时这里时,脸上满是自豪和骄傲的表情,看着这些被征服的可怜人,就象是在看今天打猎的成果一样。
“终有一天复仇女神梅该拉会给我们足够的力量,让你们这些高傲的混蛋尝到痛苦的滋味!”族人好友的惨死,爱人不知道会面对征服者如何的ling辱,看着眼前把自己当成牲畜一样的敌人,亚斯兰心中的怨毒渐渐开始凝结,对奥古斯人复仇的念头涌上了心头,向复仇女神乞求着如果还能有机会,自己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报复奥古斯人和他们的国家。
天气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巨大的营地中到处亮起了烛火的光芒,星星点点的连成了一片。奥古斯人的营地扎在一片高坡上,壕沟和厚厚的木墙把整个营地牢牢地围住,四角和入口都耸立着高大的望楼。轻装哨兵用红色的斗篷抵御着夜晚的寒气,背着弓箭,站在望楼上塔警惕的观望着四方。一小队一小队的奥古斯士兵回来巡视着,他们穿着传统的盔甲,一件硬化过的皮上覆盖着长铁片组成的胸甲,胸口装饰着花纹。铁制的头盔上有着鸡冠一样的红色鬃毛,腰间悬着一把双刃短剑,腿上则戴着青铜制成的胫甲。左手持着奥古斯特有的巨大方盾,由厚实的桦木蒙着牛皮做成,盾面被涂成了血红色,四周用黄色装饰着花纹,当中还用青铜做了加强。右手则持着一枝由木杆和铁制矛头组成的重投枪。
夜色中一队奥古斯骑兵飞快的跑向了营地正门,红色的斗篷在夜风中飞舞,在卫兵的注视下,骑兵们在离门前约二十米处略微收了一下缰绳,缓缓勒住了飞驰的马,领头的一人并没有穿着铠甲,身上罩着一件深蓝的罩袍。
守门的百夫长高举着火把走向了来客,仔细打量着对方,燃烧的松脂带着火花不断从上面掉下,对方似乎是还未适应强烈的火光,把手档在了眼前。
“阁下的通行证!”年老的百夫长看着对方陌生的面孔,那是一张略显年青的脸孔,细长的双眼,薄薄的嘴唇,但过量的美酒和长期糜烂的生活,已经深深侵蚀着他的脸,皮肤变的暗淡无光而且松驰,看起来长途的旅行让他虚弱的身体不能承受,满脸倦容,血丝爬满了双眼。
“我是元老院元老加尔梅•昆杜斯,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我有急事见大元帅提那罗斯。”年青人微微低下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卷用红布扎着的羊皮纸递给了百夫长。
“抱歉打扰您了,请进。”百夫长握紧右拳放在胸前,敬了一个礼,身后的士兵马上退到了门两侧。
“感谢你的忠于职守。”年青的元老踢了下马肚,迅速的冲进了营寨。
“大人……大人!”
明亮的烛火照耀着帐内,四把木椅,一条长桌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构成了帐篷内的一切,只有一张带着流苏的大床算的上豪华。提那罗斯楼着黛玲,正睡在温暖的被窝中,帐外传来了塞万多斯有些尴尬的呼声,提那罗斯不满的哼了一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身边黛玲光滑的脊背,黛玲马上披起了一件用东方帕提亚商队送来的丝绸做成的睡袍,走到了烛台边,用铜钎挑亮了烛火。
“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你在这么深的夜晚来吵醒我,塞万多斯。”提那罗斯披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坐到椅子上打量着走进来的亲信。
“抱歉大人,但昆杜斯大人来了,急着找您。”塞万多斯说到年青元老的名字时刻意压低了声音。
“赶快让他进来。”
“是。”塞万多斯立刻把门外满身疲倦的长老请进了帐篷,然后迅速走出了帐篷,拉好了帐门。
“叔叔,你养的这条狗还真不错啊,驯服又忠诚。”年青的元老走向了提那罗斯,马上给塞万多斯下了定语,似乎贵族的教育并没有完美的体现在他的身上。
“呵,我可爱的昆杜斯。”老者丝毫不介意年青人刚刚如何挖苦自己的亲信,伸开了双臂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外侄,大力的拍打着他的背,强壮的双臂拍在年青贵族单薄的身上,打的他一阵咳嗽,“你给我带什么消息来了?值得让你从奥德萨舒适的家中赶到这偏远的东北边境。”
“叔叔,皇帝快不行了。”昆杜斯毕竟是个城府不深的年青人,立刻答案脱口而出,然后才注意到风黛玲在桌边正朝银杯中倒酒,猛的一下截断了话语。
“呵,不用介意,黛玲是我最亲近的人。”老者笑了,示意着年青人坐到椅子上去,“继续。”
“是,从皇宫里传来的消息,医官们认为皇帝不可能活过五月。”接过了黛玲递过来的酒杯,立刻闻出了酒杯中法伦尔葡萄酒的醇香,猛灌了一口才继续着话题,“然后就是元老院收到了马略,提尼亚他们的公文,他们打算在近期回到奥德萨。”
“太有意思了,南部,西部行省的总督都想回首都,他们想要的是看皇帝最后一面?还是为光荣的奥古斯公民尽一份职责。”老人的脸渐渐的涨成了红色,声音也越变越高,“这帮阴险的家伙是在窥视着那张椅子,那张用黄金和宝石装饰的椅子!!!!!!!他们支持着皇帝的外侄,那个无耻而又无能的败家子,而不是我们正统的皇孙。”
“叔叔,我们要尽快,不能让那两个卑鄙的家伙抢先!”昆杜斯似乎被叔叔所表达的气势所感动,而想表现出自己奥古斯元老应尽的职责,“我们不能让这帮贪婪的家伙破坏我们神圣的制度。”
“是了,我亲爱的侄子。”提那罗斯略微缓了口气,让情绪稳定下来,看着自己的侄子,“我想请你,还有你那些年青的朋友们,在元老院抑制他们的这种行为,不能让他们这么早的返回首都,我们已经老了,你们这些未来的国家维护者在这方面应该维护我们神圣的传统和制度,好好的使用你们的权力!为了荣耀!”
“是的叔叔,这既是我们的权力,更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年青的贵族似乎又被老者的话语挑起了本来已经控制住的激动,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猛的站起来了身子,“我马上返回首都,和我的朋友们商量,尽快的拥立皇孙作为第一继承人,为了帝国的光荣!!”
老者笑了,满意的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看着血气沸腾的年青人,眼中似乎充满了高兴和赞叹,昆杜斯很满意叔叔对自己的赞许,被激动充满了头脑的他,似乎没有看出叔叔高兴的目光好像并不是能为了帝国的光荣而尽职,不过就算没被激动冲昏了头脑,拥有奥古斯世袭贵族等级智慧的他也不能理解出目光后面的含意吧。
“感谢我们家族高贵的血统给了你如此的勇气。”提那罗斯拉住了侄子的手,把他拉回了椅子上,“虽然你们是如此的勇敢和能干,但作为一个比你们年长的元老,我还是想有些建议给你们。”
看着轻声谈话的这对元老叔侄,黛玲轻声放下了酒壶拿起一件披肩,低身走出了帐篷,帐外站着一排提那罗斯的近卫士兵,塞万多斯握着剑柄,像尊大理石雕像一样站在寒冷的夜风中,虽然很应该命名为刚毅的统领,但就本人的实际条件来说,似乎是忠实的打手更合适一些。
互相很有默契的点头示意,夜风钻进了轻薄的衣襟,在光滑的皮肤上刺激起了一个个疙瘩,黛玲不由的拉紧了披肩。跟在提那罗斯身边已经快14年了吧,生活就像是平静的流水,每天都是同一本书的第一页,服侍他,照顾他,然后晚上睡在他的怀里,接受着他的抚mo。只有在他的命令下,在剑尖刺进对手胸口的时候,血沾在自己的身体上,手上,那温暖的感觉才能让自己觉的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木偶。多少次看着他和别人商谈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自己却提不起一丝兴趣,时间就像是沙粒一般从指缝里逝去。
远处星光下,山坡空地上那片凄惨的十字架群引起了她的注意力,那个少年,那个眼睛像狼一样的蛮族,瞬间刺杀士兵时,他眼睛中凶悍而冷酷的光,被血所刺激的那种神情,那种旺盛的活力和气势。自己打倒他时,他眼中的那种绝望,让自己的心也跟着剧烈的起伏着同,触动了自己心中很久没有起过波澜的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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