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他大哥对他的帮助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柳致远一向都是站在他大哥那一边的,无论对错,他是柳一山身边最坚定的支持者,是所有欲除去柳一山之人的眼中钉与最大的拦路石。
几人跟着家主,缓缓来到了厅中的最前处,厅中的最前端,主位上有着一张远比厅中所有横桌更加华丽精美的横桌。以此来显示家主的地位不凡。随着愈发接近那张座位,跟着家主的柳一山几人也愈发接近自己的位子,慢慢的柳家主的身后再无一人。
柳家主缓缓走到那位子上,又缓缓转身面对着众人,一切都是那么一丝不苟有条不紊一种令人心平气和气息在他身上荡漾着影响着所有人。他双目炯炯有神,目光如炬,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时只有少数几人能够与之直视其余人都感到些许刺痛以及一阵平缓的威压便恭谨的低下头去,但这少数人中绝大多数都因礼节或对家主的尊敬便也恭谨的低下头去。而这不低头的几人中正有如今的柳家三位爷,其余几人则是辈分关系可以不用低下头去。柳一山直视着家主,目光中带着些许热切以及狂热,面对扫视过来的目光丝毫不避让,反而直视了回去。
没有丝毫掩饰,表明了他对家主之位的渴望,或者说他不屑于掩饰。他狂他傲但他的确是个坦荡荡的真汉子,令人易生好感与敬佩。而柳修贤则更加内敛但眼中依旧有着一抹藏不住的炽热,并非是他不想藏,而是他深知在这名睿智的老人面前他们还不够强大,藏是藏不住的,那不如放开一些,反而更有利一些。
而那柳致远则只是懒得低头罢了,他眼神淡漠而高远,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无所事事的四处打量着,对家主的目光不以为意,反正这些权争与他无关,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坐在院中读读书或静坐悟道,而不是来参加这种无聊的族会。
过了一会,柳家主扫视完厅内,收回了目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厅中绝大部分人立时感到心头一松,然后同时朝着家主躬身揖礼道“拜见家主!”柳家主笑着缓缓道“坐。”声音不大却响彻整座大厅,显示了家主高深的修为。声音虽然洪亮却不嘈杂,仿佛在众人的耳边轻语则显示家主对力量的控制力,感受到这些众人立刻变得更加恭谨了。
待得众人都落座后,门外一列侍女托着银盘缓缓走了走了进来,盘上是一盏青瓷酒杯与一壶美酒。侍女缓缓前行,从队尾开始一名名侍女走出以先左后右的顺序放下酒杯与酒壶,放下酒壶后侍女并未离去而是先将酒杯斟满后退到一旁,随时准备斟酒。
这时家主拿起酒杯缓缓道:“诸位,让我们共饮一杯!请!”众人立刻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此酒入口微辣旋踵但而来便是浓浓的酸甜感,唇齿留香久久不能能散去。这是柳家独有的灵酒“青柳”。此酒性虽不烈,但后劲极大,但对于养生蕴气极有好处。
众人放下酒杯后,一旁的侍女立刻上前将酒杯斟满。家主看着众人将酒一饮而尽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诸位随意。”说着便与其他人聊了起来。其他人虽然笑着应道但心里是不敢真的随意的。“堂弟,最近过得可好。”这时身旁传来一声轻语,柳越寻声望去发觉是他的堂哥柳一道询问的,便回道:“越过得甚好。多谢堂兄关怀。”
“那便好,若是在我家中住的不习惯或缺什么,尽管和为兄说。”柳一道说话时显得极为平和,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的架子,笑容也很阳光温和,可以看的出他的确是一名温和的人至少对同族子弟来说,他很真的跟他父亲一般,让人愿意相信他,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付给他。“多谢堂兄。”柳越真挚的谢道。
倆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但他们的心思其实都不在这上面,倆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更多的注意都放在那厅中的最深处,那权势集中之处,大厅中虽然笑语晏晏,一片欢声笑语但实际上注意力都集中那厅中最深处,毕竟这关系他们未来的命运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而柳一道则即将成为少家主他必须关注这事,从中学习权利的运用以及熟悉家主形势。而柳越则是因为这与他自身的利益切身相关。
“修贤你还与商家的人搅在一起吗?”柳家主缓缓问道。“父亲,商家势力庞大对于我柳家壮大极有好处。”柳修贤恭谨的回道。“商家毕竟势大,还是不要太过于亲近。”柳家主“家主,我认为这大为不妥,众所周知商家早已对我柳家虎视眈眈,二爷与商家如此亲近,无异于引狼入室。”一名长老突然发难语气铿锵有力,直逼柳修贤。一时间厅中霎时一静,但随即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只是想气氛急转直下,隐隐有些肃杀。
而厅中众人也不由有些紧张,有些人甚至下意识的握紧了酒杯,令酒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长老说笑了,修贤岂敢做着欺宗灭祖之事,修贤只不过想借商家之势让柳家更上一层楼罢了。”柳修贤笑道轻描淡写的揭过了此事。“真是如此便好。”那名长老冷冷的说道。但柳修贤却并未接话,只是笑笑。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但心里到底如何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见此事轻描淡写的揭过,厅内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更有甚者才发现自己背后已是冷汗涔涔,湿了一片衣衫。虽然立场不同但彼此依旧是同族,他们还不想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毕竟上面人稍微的冲突与矛盾便可能导致他们下面人的刀刃相见。
“要记住适可而止啊量力而行,修贤。”这时家主缓缓开口对着柳修贤语重心长的说道,眼中似乎有着一种希冀。但柳修贤只是淡淡的应过,并没有多余的话语。见此柳家主也不在多语,只是眼中有了些淡淡的失望但转瞬即逝,所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接下来我想谈谈家主之位的事情。”柳家主郑重的说道。众人闻言皆一震,但都很好掩饰住了,他们并不想表现的太过急切,以免在家主的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诸位有什么提议吗?”家主的话音很轻,在这喧闹的厅中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便悄然消失,但字字如雷音轰鸣在众人耳边如铁锤敲打在众人心头让人心神一震。
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柳修贤把玩手中的酒杯嘴角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提议由大爷担任家主。”一名长老突然开口道。像冷硬的刀锋突然插进了一层滑腻的牛油中,显得锋利而突兀,又如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中激起一层层涟漪。
“理由!”家主挺了挺身子,像一头假寐的雄狮悄然打开些许眼缝,但其中露出的威压已然令人心惊。“大爷是我柳家嫡长子,虽说我柳家并非以此确定继承人,但在我柳家同时拥有两名如此出色的继承人的情况下,这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损耗,况且大爷是一道的父亲,子承父业可以让一道较为顺畅继承我柳家家业……”这名长老侃侃而谈言辞之间有理有据令不少族人心生赞同信服之感。
柳家主微眯起眼睛,眼神飘忽闪烁似乎有些意动。“我认为此言大为不妥,家族之位本就是择贤取之。怎么能如此就决定,况且择贤取之乃祖规,以嫡长子继承我柳家从未开此之先河。祖规不可改。大爷与二爷应该公平竞争,至于一道我想以他之才情这些小事还是能料理的,就当给他一些磨练。况且一道还未成家主,考虑此事还为时尚早。”一名长老突然开口道再起浪潮引的人心又是一阵浮动。
此言一出,初时还未觉得什么,再一细想便会明白其中的狠辣。这是要连柳一道也要拉下马啊,其野心之大不禁令人暗自咋舌。毕竟柳一道在族中年轻一辈的声望早已无人可比,不论天赋,品德,心智皆为上上之选,要将他拉下马可谓难上加难。若是如此也要对付柳一道着野心可不一般了。
听到这句话,众多年轻一辈皆是神色一变,心中似乎有什么在萌芽面上不自觉浮现了激动之色,但随即有想到了什么如被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顿时打了个冷战清醒了过来。但柳越他的大哥却在众人之间却很好的隐藏住了自己,悄然低下了头,所以没有人发现他眼中那一抹似是在欢呼跳跃的如火焰一般的兴奋光芒。
柳越一听之下也是有些惊异下意识的便看柳一道却发觉其脸上只有一丝浅浅的笑意,虽然含蓄但其中依旧能察觉其中藏着冲天傲意与淡淡的不屑,令柳越对他的观感又是一变,对他又多了几分认识他很自信,不害怕任何威胁,任何手段他都敢接着,你们这些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看着那里的暗流涌动,剑拔弩张柳越心中的寒意便更浓,一切都被那位看上去和蔼的老人掌控,家主之位其实早已确定,无论他们做些什么都已成定局。
如今这局面只是那位老人创造出来引君入瓮罢了,大伯恐怕也不知道吧。争夺愈加激烈,陷入的便越深越发难以挣脱。柳越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撇向他的父亲,看着他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柳越的心里便止不住的冷笑,似是已经看到他那如丧家之犬的凄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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