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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动摇(2 / 2)

星期六又是一个足球日,高中联赛的球迷除了学生和学生外,还有很多铁杆球迷,组委会也帮助各个高校建立了球迷会员俱乐部,留住了球迷,现在十三中的注册会员已经超过了不少的职业球队。学生们是这个时代最疯狂时尚追逐者,他们三三两两的一起走在看球的路上,穿着自己球队的球衣,挥舞着队旗,有得还起了兴致,高声唱着球队的队歌,而紫百合球场前的小型广场上也是聚集了不少球迷,紫岩的球迷们期待看到自己球队在主场取得这个赛季的第一场大胜。

赛前杨勇的动员充满了激情,他一直在努力地激发球员们的激情,这也是现在的这只球队缺少的东西。当紫岩众将士意气风发地带着胜利的渴望踏上球场时,客场低调出战的天山高中却给他们当头一盆冷水,天上高中的主帅不是泛泛之辈,赛前他对紫岩和长宏的比赛进行了很详细的分析,他很清楚虽然自己被传为弱队,但是自己的球队并不比紫岩强,比赛中他借用了长宏死缠烂打的密集防守,天山高中没有长宏的防守实力,他们选择了用犯规来阻止对手。

廖晓雨被寄予厚望后,果然在比赛中更加地卖力,并没有找到百分之分的比赛感觉的他还是依靠自己出色的传控技巧和经验带领着紫岩发动了猛攻,天上高中毫不示弱,仅仅开场十分钟,廖晓雨就被放倒了五次,球场上的火yao引线早早地就被点燃了。

上半场的比赛紫岩一直控制着节奏,杨勇专门针对密集防守进行的赛前训练也起到了效果,远射,边路突破传中,紫岩众将士用上了所有的手段,天山高中就像一跟被压得紧紧的弹簧,硬是苦苦支撑着,没有让对手攻破自己的球门,他们的球员都有着出色的体力,死缠着对手的关键球员,即使是一个简单的停球动作,也不会让你做得舒舒服服。

吴杰这场比赛也比前几场更加拼命了,几次门前抢点险些攻破对手的球门,他自然是对手重点照顾的对象,看看他一身的狼狈就知道了,脸上带着泥土,头上留着草根,衣服已经被撕破了,被护腿板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小腿正面居然也被踢得乌青。在上半场结束前,吴杰的努力几乎收到了回报,廖晓雨在左路和冯真做了一个而过一配合,但是立刻被疯狗一样的天山球员围了起来,在勉强突破了一名后卫后,廖晓雨跌跌撞撞地把球塞了出来,吴杰一把推开死死拉着自己的后卫,背对着一名防守队员在大禁区里拿住了球。

他很清楚自己的动作一定要快,对手不敢在这里随便犯规,但是他们只要一包加,在出色的技术也不可能把球留在脚下。吴杰用背死死地扛住身后的防守队员,然后突然向前迈了一小步,乘对手一个重心不稳,稍微迟疑的一刹那,吴杰脚后跟轻轻一脚,身子贴着防守队员一借力顺势就转了过来。上前包加的队员见势不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地就铲了过来,吴杰一横拉,躲开了身后的黑腿,右脚赶在另一只黑脚踏来之前,突然发力一脚抽射,守门员本来都被晃到了重心,但是皮球却鬼使神差地碰到了另一名防守队员的腿,正好落在了守门员怀里。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吴杰也被前来拦截的几条腿重重地掀翻在地,裁判的哨声及时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个能够主宰比赛的人,认为他会判给紫岩一个点球,但是悬念大师只是接着又吹响了哨声,示意半场比赛结束,丝毫没有理会看台上发出的阵阵叫骂声和叹息声。

吴杰摊开双手,一脸纳闷地看着裁判,他认为刚才那球对手在禁区内犯规了,他大声地向裁判抗议,但是后者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和第四官员说笑着转身走进了球员通道。吴杰抹了抹脸上的泥土,狠狠地一甩手,也不顾上来拉他起来的陈飞,满脸怒色地站起来一脚踢飞了身边的足球,然后脱下自己的球衣搭在肩上,一个人飞快地走进了球员通道。这一幕正好落在了球场另一侧,教练席上的杨勇眼里,他皱了皱眉,一丝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心头。

心情有些郁闷的杨勇和面无表情的张瑞祥还没走近更衣室就听见了紫岩球员的抱怨和怒骂的声音,孙峰的声音最大,他大声地声讨着裁判和对方球员的种种不是,并且说得振振有辞,其他球员也随声附和着。杨勇顿时怒上心头,场上球员的心态本就不好,这个傻瓜居然还在这个时候煽风点火,他正要推开更衣室的门,张瑞祥飞快地拉住了他的手,面色沉稳地小声说:“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生气啊,他们上半场做得不错,只是运气差些。”杨勇想了想,随后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杨勇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肯定了球员们的发挥,而后又说:“对手是一块硬骨头,不要认为对手比我们弱,就可以轻松地赢下比赛,在球场上,你们要学会的不仅仅是怎么踢球,还有怎样调整自己的心态,”杨勇特意看了孙峰一眼,“我希望大家带着平静和轻松的心态去面对下半场的比赛。”说着,杨勇瞟了瞟角落里的吴杰,可是后者更本就没有听他讲话,只是把一块毛巾搭在自己脸上,躺在长椅上,似乎是睡着了,杨勇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心头的不安变得愈加强烈。

下半场的比赛一开始,天山高中就彻底换下了他们唯一的一名前锋,场上的所有队员都投入了防守,天上球员们都铁了心,就是要在客场拿到一分。看台上紫岩球迷嘘声一片,按照现场解的话说,这场比赛是本赛季循环赛最丑陋的一场比赛,天山高中的主教练简直就是在玷污足球。紫岩这边杨勇也派兵潜将,换下了孙峰,换上190公分的高中锋罗诩,而陈飞和吕东都被解放到了中场加入进攻,紫岩也是铁了心要拿下这场比赛。

天山高中的半场就像是一个搅肉机,短短十分钟的比赛,人仰马翻,裁判哨声不断,场面已经不能用火yao味十足来形容了,甚至充满了血腥味,廖晓雨刚被担架抬到场边治疗,杨临溢又被对手的防守队员连人带球铲飞了起来,场边杨勇再也忍不住,几乎是咆哮着向第四官员大声抗议,“这他妈是踢人还是踢球!”一旁张瑞祥赶紧把他拉住,场下顿时乱作一团。

场外一片混乱,场内也是突生变故,冯真的传中到了禁区内,吴杰高高跃起准备挣抢头球,负责盯防他的2号队员死死地拉扯着他的球衣,在吴杰起跳时猛地用手肘一顶吴杰的腰,吴杰一痛,重重从半空中摔了下来,由于禁区内双方队员挤作一团,裁判根本就没看到摔倒在地的吴杰,示意比赛继续。天山的2号拿到皮球,正要大脚解围,从地上爬起来的吴杰血红了双眼冲了过来,从身后一脚把他铲翻在了地上,恰好,裁判及时地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动作,天山后卫痛苦地捂着脚腕在地上翻滚,一阵尖锐的哨音中,裁判高举着红牌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把吴杰罚下了场。

本就乱作一团的球场就像是角斗场一样,双方的球员都怒火中烧,紫岩的球员更是团团把裁判围了起来,激动的陈飞居然一改平日的沉默,冲到裁判面前咆哮着向裁判解释着,“刚才明明是2号先犯规了,你怎么就没看到!”而廖晓雨更是像被激怒的公牛一样,怒骂着紧握双拳就要向裁判冲去,被杨临溢死死抱住,场下杨勇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当即拉住第四官员咆哮公堂。

球场上炸开了锅,看台上嘘声一片,不过当值主裁判还算镇定,要知道高中联赛组委会有严格规定,在场上冲撞裁判可是要受到重罚,有了这把尚方宝剑他还怕谁,裁判铁青着脸先是向紫岩的数名球员出示了黄牌,稳住了局面,然后一张红牌把场边喋喋不休的杨勇罚上了看台。

一场本就垃圾的比赛变得更加丑陋,不过作为导火索的吴杰倒是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直接导致了这场比赛的提前结束,冲突的受害者只会是紫岩而对手却在一旁窃笑。裁判还在显示着他的威严,厉声呵斥着吴杰赶快离开球场,吴杰面无表情的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被撞得酸痛的腰,然后脱下自己的球衣,在球迷们鸦雀无声的注视中缓缓地走进了球员通道。回到空荡荡的更衣室,吴杰将球衣往地上狠狠一摔,然后捂着头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泪水慢慢地冲指尖渗了出来。

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缺少了杨勇的临场指挥,缺少了锋线上的吴杰,加上不少主力球员都带着伤,张瑞祥当机立断换下了受到侵犯最多的廖晓雨和杨临溢,紫岩再一次在主场被对手逼平,如果说第一场对长宏的比赛他们还存在着侥幸,认为只是运气的话,这一场比赛的‘失败’彻底戳破了他们像气球一样的幻想,不论是能力上,还是心理上,他们距离一支强队还有不小的差距,这是不争的事实,和双流决一死战之前的那种低靡和自卑的气氛又慢慢地侵袭了紫岩高中的更衣室,他们在信心上已经开始动摇了。

没有人知道吴杰去了哪里,更衣室里出奇得安静,杨勇没有责备自己的球员,他们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张瑞祥代替他平静地说:“今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准备下一场比赛。”随着球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得离去,最后一个离开的杨勇重重地拉上了更衣室的门,门卫关上了灯,紫百合球场在夜色中安静了下来,似乎也不愿意去回想今天发生的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窗外冰冷的细雨在洗刷在这晚的怨气,吴杰一个人静静地躲在黑暗的教室里,怒气宣泄过后留下的是无尽的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从这周初的训练课得知杨勇将廖晓雨安排为球队进攻核心开始,自己的心态就已经失去了平衡,嫉妒在吞噬着自己的理性,才导致球场上万恶的一幕,吴杰从来都无法忍受因为个人而影响球队利益的行为,何况这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学校十点关门的钟声敲响,吴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将破碎的球衣搭在肩膀上,带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校门,细雨中吴杰迎头看见了在路边槐树下焦急张望的郭雪。“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吴杰快步走了上去,郭雪一抬头,正好看到赤裸着上身一脸狼狈的吴杰,脸上愁云尽散,迎上去笑呵呵地说,“人家在等你啊,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人家等了好久啊!!”

“等我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先回去啊!”吴杰脸色依旧很难看,硬邦邦地说。

郭雪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吴杰生气,“我。。。。。我,”郭雪委屈地低下了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不是说好了今天是我生日么!”

“我。。。。。。”吴杰看了看低声抽泣的郭雪,才意识到自己的臭脾气又迁怒他人了,他伸手拉了拉郭雪,懊恼地说,“雪儿我。。。。。我。。。。。。”

“呜呜呜呜,”郭雪甩开他的手,越哭越委屈,一双大眼睛哭得像桃一样,“人家在雨里等了你这么久,你出来一句好话都没有,呜呜呜呜呜。”

“雪儿我。。。。”吴杰悔恨地甩了甩手,平日里在女孩子面前呼风唤雨的本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这时只能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心疼地想要上去帮她擦拭泪水,却又不敢。

“你以为人家生日就一定要你来啊,呜呜呜呜,”郭雪一边抹着腮边的泪珠,一边低声抽泣着,“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嘛,人家是想和你一起。。。。。”郭雪细若蚊丝的声音像一声炸雷,吴杰顿时懵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郭雪止住了哭声,用眼角瞟了一下呆若木鸡的吴杰,瘪瘪嘴,从小书包里掏出一个速写本来,塞到吴杰手上,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吴杰机械地翻开第一页,那是自己穿着紫岩的球衣在训练中作折返跑的速写,第二页,是自己在和武侯的比赛中和孟辉争头球的素描,第三页,正是那张自己酣睡时的糗样,第四页,。。。。。。吴杰看着这一跟跟秀气的铅笔线,每一根都是那么仔细描绘,每一根都是那么用心雕琢,他脑海里不由浮想出郭雪坐在自己身边,浅笑着为自己画画的情景,心底百感交集,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吴杰赤裸的上身,他猛得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发疯一样向郭雪离开的方向追去。

郭雪走得很慢,失落交杂着低沉的心情,仍由冰凉雨水击打在身上也浑然不知,忽然,身后有人叫喊着向她飞奔过来,郭雪一愣,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吴杰从背后猛地把她抱住,紧紧地抱住,郭雪心底一热,只是感觉到吴杰埋在自己秀发里的脸,那种呼吸是那么亲近,那魂牵梦绕的感觉突然那么近,那么温暖。“雪儿。。。。是我不好,雪儿。。。。。不要走。。。。。雪儿,我爱你。。。。”吴杰呜咽地说到,这一刻,他再也抑止不住心底的压抑,郭雪只感觉到滚烫的液体顺着脖子滑了下来,她紧紧地抓住吴杰搂着自己的双手,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杰,我也爱你。”

夜色中冰冷的雨水像打翻了水缸一样,倾泻而下,唰唰地击打着路旁的树木,霓虹在雨中模糊,朦胧地晃如在梦中一般,昏黄的路灯照在两个紧紧搂在一起的年轻人身上,这一团小小的灯火下,竟是无尽的温暖。街道上汽车呼啸而过,掀起一滩积水,两人浑然不知,就这么死死地搂着,搂着,这一刻,夜色竟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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